第478章 买卖(第2页)
她想起苏烟烟绣的并蒂莲帕子,想起姐姐说“要像绣花一样把锋芒藏进针脚里”,泪水混着血水滑进嘴角——这次,她怕是再也护不住姐姐了。
而在城郊小路上,苏烟烟的脚步从未如此急促。黑纱被夜风吹开,狰狞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她攥着从邻居家借来的火把,每经过一个巷子都要扯开嗓子呼喊:“茗若!你在哪里!”
沙哑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夜枭,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路过张屠户家时,李氏打开门缝,看清是她后“砰”地甩上木门:“晦气东西,大晚上叫魂呢!”苏烟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想起白天钱二宝打听消息时的模样。
她转身朝城中最乱的贫民窟跑去——那里是泼皮无赖聚集的地方,或许能打听到些线索。
破旧宅院里,钱二宝对着铜镜包扎伤口,越想越气:“等那贱人服软,老子非把她的牙全敲掉!”
他将染血的布条扔在地上,转头对刘三说:“明天去黑市联系老鸨,就说有个新鲜货,保证卖个好价钱!”
苏烟烟跌坐在县衙青石板上,发髻凌乱,黑纱歪斜地挂在脸上。掌心血痕混着尘土,刺痛感顺着指尖蔓延,而心口的空洞比伤口更灼人。
她仰头望着朱红大门上斑驳的“明镜高悬”匾额,耳畔还回荡着衙役的呵斥:“青楼出来的也敢报案?莫不是想讹诈官府!”
“官爷,我妹妹真的被人掳走了!”她攥着衙役衣角,声音因过度沙哑而发颤,“求求您派人查查,她一个弱女子……”
“松开!”衙役厌恶地甩开她的手,皂靴碾过她掉落的发簪,“大清早发什么疯?再闹事连你一起关进去!”
随着沉重的木门轰然闭合,苏烟烟被推搡着跌出门槛,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
蜷缩在街角的阴影里,苏烟烟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寒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恍惚间又回到初入红颜楼的夜晚——那时她也是这样被人踹进柴房,浑身淤青却无人问津。
“茗若……”苏烟烟颤抖着摸向空荡荡的床铺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姐姐一定会找到你。”
脑海中突然闪过谭明冷峻的面容。那个在狱中审讯时,目光虽严厉却递给茗若帕子的将领。
“陈将军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此刻如同一线微光刺破黑暗。
苏烟烟踉跄着起身,在市集拉住路人打听:“请问谭明大人的府邸怎么走?”
城西将军府外的槐树下,苏烟烟从辰时等到未时。日头毒辣,汗水浸透她粗布衣衫,疤痕在高温下隐隐作痛。过往行人投来异样目光,有好事者议论:“这丑女人在等谁?”
“八成是来讨饭的。”她充耳不闻,死死盯着府门,生怕错过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申时三刻,马蹄声由远及近。苏烟烟猛地站起,因久跪双腿发麻险些摔倒。谭明身着玄甲翻身下马,腰间虎头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谭大人!”
她扑到马前,惊得坐骑嘶鸣,“求您救救茗若!”
谭明勒住缰绳,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模样:“你这是……”
“茗若被人掳走了!”苏烟烟跪在滚烫的青石板上,额头几乎贴地,“昨日夜里,我睡前还好好的,今早醒来她就不见了。我头痛欲裂,浑身使不上力,定是被人下了迷药……”
她哽咽着抬头,黑纱滑落露出狰狞疤痕,“我在青楼待过,知道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求求您,她一个弱女子,落在恶人手里……”
谭明皱眉打断她:“可看清掳人者模样?可有仇家?”
“是钱二宝!还有个叫刘三的!”苏烟烟急切道,“那日在市集,钱二宝调戏茗若被打,他定是怀恨在心……”
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的血沫染红了粗布衣袖,“谭大人,我们姐妹俩无依无靠,茗若若是……”
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地面的尘土。
谭明凝视她片刻,翻身下马。
玄甲下摆扫过苏烟烟肩头,他伸手将人扶起:“起来说话。”见她仍执拗地跪着,语气稍缓,“陈将军常说,保百姓安危是本分。你且细细道来,我自会派人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