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看上了
东厢房里,于氏正悠闲地喝着燕窝粥,听着小翠绘声绘色地描述茗若的惨状。¨丸,夲?神*栈· +嶵?芯/璋′截-更\薪·快!
“那杂房连窗户都是破的,风一吹就呜呜响,跟鬼叫似的!”小翠幸灾乐祸地说,“茗若抱着孩子坐在那儿,哭得可惨了。”
于氏满意地笑了:“活该。”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去,让厨房炖些上好的补品来。我这孩子可要健健康康地出生。”
“是!”小翠谄媚地说,“夫人现在可是老爷心尖上的人,连族长都说,等小少爷出生,就记在您名下呢!”
于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个小杂种……”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让人盯着茗若,别让她有机会作妖。”
“夫人放心,奴婢早就打点好了。”小翠压低声音,“那杂房周围都是咱们的人,她插翅难飞。”
于氏点点头,又想起一事:“苏烟烟那边……”
“苏姑娘懂事得很,今早又送来了两匹上好的料子,说是给未来小少爷做衣裳的。”
“算她识相。”于氏冷笑,“告诉苏烟烟,好好巴结我,少不了她的好处。若敢暗中帮茗若……”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翠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传话。”
夜幕降临,杂房里冷得像冰窖。香儿找来一床破棉被,勉强盖在茗若和孩子身上。
“夫人不,夫人……”香儿哽咽着改口,“您多少吃点东西吧。”
茗若摇摇头,只是紧紧抱着熟睡的孩子:“香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夫人何错之有?”香儿愤愤不平,“明明是于氏陷害……”
“嘘……”茗若警惕地看了眼窗外,“隔墙有耳。”
香儿连忙压低声音:“奴婢去打听过了,那所谓的堕胎药,是于氏让小翠去买的,然后栽赃给我们……”
茗若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轻抚着承宗的小脸,“我只求能平安把孩子养大……”
“可是夫人……”香儿急得直搓手,“难道就这么认了?”
“不认又能怎样?”茗若的眼神黯淡无光,“于氏有知县夫人撑腰,哥哥又是翰林院庶吉士我拿什么跟她斗?”
窗外传来脚步声,茗若立刻噤声。一个粗使婆子推门进来,扔下一篮子冷馒头:“吃饭了!”
香儿气得发抖:“这是人吃的吗?夫人还在月子里……”
“爱吃不吃!”婆子啐了一口,“一个贱妾,还摆什么夫人架子!”说完,砰地关上门走了。
茗若拿起一个硬得像石头的馒头,掰开泡在热水里:“将就着吃吧。,w′b/s·z,.¢o*r/g_”
香儿再也忍不住,扑在茗若膝上痛哭:“夫人您受苦了……”
茗若轻轻拍着她的背,眼中却没有泪。所有的泪水似乎都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东厢房里,寇屠夫正陪着于氏用晚膳。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于氏却只挑了几筷子就放下。
“怎么了?不合胃口?”寇屠夫关切地问。
于氏抚着肚子,娇弱地说:“妾身心里不踏实总怕有人害我们的孩子……”
寇屠夫脸色一沉:“那个贱人已经被关在杂房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老爷……”于氏泫然欲泣,“您不知道,那茗若在红颜楼时最会勾引男人妾身怕您一时心软……”
“胡说什么!”寇屠夫皱眉,“我寇大勇是那种人吗?”
于氏趁机靠进他怀里:“老爷若真疼妾身,就写封休书,把茗若赶出寇家……”
寇屠夫身体一僵:“这孩子还小……”
“孩子留下就是了。”于氏柔声劝道,“妾身一定视如己出。再说了,等咱们的孩子出生……”
寇屠夫沉默良久,终于摇头:“不妥。茗若虽有过错,但毕竟为我生了长子。休妻之事,以后再说。”
于氏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换上温柔的笑容:“老爷仁厚,妾身听您的。”
夜深人静,寇屠夫独自站在院中,望着后院杂房的方向。那里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孤独。
他想起茗若刚进寇家时,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想起她为他生下承宗时,苍白却幸福的笑脸;想起她每次被他训斥后,依然温柔相待的样子
“老爷?”管家提着灯笼走过来,“夜深露重,您该歇息了。”
寇屠夫回过神,长叹一声:“杂房那边送些厚被褥过去。”
管家欲言又止:“于夫人吩咐过……”
“我是老爷还是她是老爷?”寇屠夫突然发怒,“让你去就去!”
管家吓得连连称是,匆匆退下。
杂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苏烟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茗若正坐在破旧的木板床边,给承宗喂米糊,抬头看见来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妹妹……”苏烟烟轻声唤道,将
食盒放在地上,“我带了些吃食来。\第*一-看?书\惘~ ^蕞·欣\彰\劫′埂`薪+筷?“
茗若别过脸:“你来做什么?”
苏烟烟叹了口气,直接跪在了茗若面前:“妹妹,我是来认错的。于氏陷害你的事...是我出的主意。“
茗若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燃烧:“什么?!”
“是我告诉于氏,说你买堕胎药要害她……”苏烟烟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愧疚,“是我帮着她设局害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苏烟烟脸上。茗若气得浑身发抖:“我待你如亲姐妹,你竟如此害我?!”
苏烟烟捂着脸,却不退缩:“妹妹,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茗若几乎要气笑了,“让我被贬为妾室,住进这破屋子,这就是为我好?”
苏烟烟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妹妹想想,你之前看似和于氏是平妻,但你是明面上的正房,于氏矮你一头。可如今于承业高中进士,于家权势滔天。她一句话,就能让知县封了我的绣庄,更何况对付你?”
茗若的眼泪夺眶而出:“那又如何?我现在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暂时的!”苏烟烟握住她的手,“寇屠夫不是傻子,他心底明白你是被冤枉的,只是碍于于家权势,不得不做做样子。等风头过去,他自会心疼你。“
茗若甩开她的手:“心疼有什么用?我已经是妾室了……”
“妹妹!”苏烟烟急道,“你难道不明白?于承业如今是翰林院庶吉士,前途无量。若他一心要整你,寇屠夫再疼你也护不住!与其等死,不如早做打算!”
茗若怔住了,眼泪无声滑落:“那...我该怎么办?”
苏烟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于氏最大的靠山就是她哥哥。我们扳不倒一个进士,但可以在他身边安插自己人……”
“什么意思?”
“送个美人给于承业。“苏烟烟压低声音,“有个自己人在于进士身边吹耳旁风,你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茗若苦笑:“我从良多年,哪认识什么美人……”
“我认识一个淸倌儿,名叫柳依依,年方二八,容貌不输当年的妹妹。“苏烟烟胸有成竹,“只要把她送到于承业身边……”
“怎么送?”茗若疑惑道,“于承业远在京城……”
苏烟烟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不过...需要妹妹配合演场戏。“
三日后,苏烟烟带着上好的云锦和胭脂水粉来到东厢房。于氏正躺在软榻上吃葡萄,见她进来,难得露出笑脸:“苏姑娘来了。“
苏烟烟恭敬行礼:“夫人气色真好,这身孕相一看就是贵子。“
于氏被奉承得心花怒放:“就你会说话。“她瞥了眼苏烟烟带来的礼物,“又破费了?”
“应该的。“苏烟烟笑道,“夫人如今是寇家的主心骨,民妇巴结还来不及呢。“
于氏得意地摸了摸肚子:“说吧,有什么事?”
苏烟烟故作犹豫:“这个...民妇有个不情之请……”
“直说。“
“民妇有个表妹,名叫柳依依,年方二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苏烟烟小心翼翼地说,“听闻于进士如今在京城为官,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
于氏脸色一变:“你想让我哥纳妾?”
“夫人明鉴。“苏烟烟连忙解释,“于进士如今身份不同,迟早要纳妾的。与其让外人钻了空子,不如……”
于氏冷笑:“我嫂子还在家呢!”
“民妇斗胆……”苏烟烟压低声音,“听说夫人对夫人并不友善,当年还逼着老夫人把您许给老渔夫?”
于氏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你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这事她当然是恨的,只是被她压在心底,不好发出来罢了,如今苏烟烟挑出来,她看苏烟烟的眼底都带了不善。
苏烟烟笑着说:“此事是茗若之前告诉我的,她当时还说您那位嫂子够狠呢。”
于氏也想到了那个时候茗若收留自己的事情,倒是没有再和苏烟烟计较这事:“我当然恨这个贱人,但我那几个侄儿侄女都乖巧,我哥哥对我也好,我也不好报仇了。”
如今她哥哥升了官,那位嫂子对她也亲近,虽然想起来还是不忿,但于氏已经不想了。
“若是让夫人独大于家,只怕也不好。“苏烟烟意有所指,“不如安插个自己人,也好帮夫人盯着家业。“
于氏沉思片刻,突然盯着苏烟烟:“你为何要帮我?”
苏烟烟苦笑:“民妇的绣庄全赖夫人照拂。再说……”
她压低声音,“夫人如果得势,民妇自然也不会过得不好,我如今全靠夫人您了。“
于氏满意地点点头:“你倒是个明白人。“
她思索片刻,“我那嫂子确实不是个东西...这样吧,等我哥哥回乡省亲时,安排你表妹见一面。“
苏烟烟大喜:“谢夫人成全!民妇这就去准备。“
离开寇府,苏烟烟脸上的谄媚一扫而空。
暮雨初歇,红颜楼的朱漆门在暮色中斑驳如血。
苏烟烟踩着青石板跨过门槛,浓重的脂粉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二楼回廊传来老鸨的咳嗽声,往日喧嚣的欢场如今只剩几个面黄肌瘦的姑娘倚着栏杆。
“烟烟姐!”柳依依从绣着并蒂莲的门帘后探出头,月白色中衣半敞着,露出纤细的锁骨。
她眼尾的胭脂晕染得恰到好处,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楚楚动人,“你可算来了,妈妈说再不接客,就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苏烟烟反手关上门,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银锭撞击桌面的声响惊得柳依依睫毛轻颤,“想不想换个活法?”
苏烟烟凑近她耳畔,“给你一场泼天的富贵,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柳依依捏着银锭的手微微发抖,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
她想起上个月倒毙在巷口的红牌姑娘,咬住嘴唇点头:“我听姐姐的。“
“好妹妹。“苏烟烟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当今圣上钦点的进士于承业,你可听说过?”
见柳依依瞪大了眼睛,她轻笑出声,“明日起,你就是我远房表妹,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
柳依依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姐姐是说......要把我送给进士大人?”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我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造化?”
“不仅如此。“苏烟烟用帕子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划过她娇艳的红唇,“到了府上不必太老实,拿出在这儿争头牌的本事。若能生下儿子...……”
她压低声音,“就算当不成正房,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贵妾。“
柳依依破涕为笑,搂住苏烟烟的脖子:“姐姐放心,我定让那进士拜倒在裙下!”她对着铜镜整理云鬓,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寇府主院。
于氏正在试穿新做的织金襦裙,忽见苏烟烟带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进来。
当柳依依摘下纱巾的刹那,铜镜映出的艳色让于氏手中的金钗“当啷“落地——柳叶眉下一双含情目,琼鼻朱唇间透着勾人魂魄的风情。
“这是...……”于氏的指甲掐进掌心。
“我表妹柳依依,仰慕夫人已久。“苏烟烟笑着推了柳依依一把,“听闻令兄尚未纳妾,特意求我引荐。“
柳依依盈盈下拜,水葱般的手指露出一截:“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她刻意抬高眼尾,余光瞥见于氏紧绷的嘴角,心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