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归命不认命，文学不当问

问道，

“现在有主意了吧？”

司马曦点了点头，

说道，

“多谢长豫兄，

我这就回去准备。”

王悦送走了司马曦，

还没钓上来第一只王八，

周缙就押着归命侯孙璠，

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周缙踹了孙璠一脚，

说道，

“老实点，

好好回话，

我这个太子文学，

可是一没有太子的宽宏，

二没有文学官的儒雅，

不服就给你看看武德充沛。”

说完自己抱着臂膀推在小榭之外，

背过身去看向湖里的鱼虾。

王悦问道，

“是不是怠慢侯爷了?

要不了我派人来给侯爷松松绑?”

孙璠咧嘴笑了笑，

说道，

“蒙大公子关心了，

周文学也是的，

话都没讲清楚，

早知道是能见到大公子，

小侯早就自己叩首进来了。”

王悦点了点头，

好在这人还算识相，

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问道，

“你是打算我问哪?

还是你自己说。”

孙璠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然后说道，

“小侯哪里敢劳烦大公子垂问，

小侯一定原原本本的说个明白。”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哎，归命侯有这个心，

就足够了，

人嘛，谁还没点秘密。

不管侯爷以前怎么想的，

到我这里，

就算是翻篇了，

我不再提了，

侯爷也不要再想了，

侯爷觉得如何？”

孙璠的泪唰就下来，

掩盖了渗出的汗水，

说道，

“大公子恩同再造，

小侯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王悦又摆了摆手，

说道，

“哎，我这西园刚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你们一个个的非要涂我的地?

有这份心就够了，

知道叫你来西园，

要做什么吗？”

孙璠点了点头，

说道，

“周文学来得路上嘱咐了，

一会午宴上，

替殿下试探几个人。”

王悦点了点头，

说道，

“侯爷这一夜奔波劳苦，

先到后厨去小餐一顿，

也解解乏，

你看这汗水都把衣服浸透了。

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我出言恫吓哪。”

孙璠感动的不敢动，

说道，

“小侯自归顺以来……”

王悦不太想听这千篇一律的吹捧，

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说道，

“好了，换周文学进来，

我嘱咐他两句，

侯爷先下去休息。”

孙璠站起身来，低头退出小榭，

这才转过身，

和周缙说道，

“周公子，大公子有请。”

周缙瞪了他一眼，

说道，

“这里是西园，

我劝你自己想清楚，

这样的机会不多，

自己好自为之，

家叔也是看在多年情分了，

帮你冒了这个险。”

孙璠连忙说道，

“还请周公子代小侯转达谢意，

小侯回府之后，

必定登门致谢。”

周缙摆了摆手，

说道，

“侯爷这就见外了，

家叔可是说了，

侯爷的礼，

早就送过了。”

孙璠眉头一皱，

心道，

这周札真是贪心，

那可是几大仓库的兵械，

够两家人抄家好几次了，

说道，

“周公子，

这事恐怕不妥吧？

要是风声……”

周缙眼睛一瞪，

说道，

“怎么侯爷反悔……”

威胁的话刚说了一半，

就听到慵懒的声音从小榭里传出来，

“怎么，阿缙，

你有很多话要讲?

还是你的腿脚也要坐四轮车?”

周缙连忙登进小榭，

说道，

“长豫兄误会了，

我和孙璠嘱咐几句规矩，

怕他冲撞了内院。”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人嘛，都有秘密，

我不问他的，

也不问你的。

但有一条，

别出事，

这要是出了事，

可别管我袖手旁观。”

周缙陪着笑，

说道，

“长豫兄又误会了，

我，癞头赌鬼阿缙，

我能藏住什么事，

我这不是怕长豫兄纳了孔家婢女，

她吹了枕边风，

破坏了王周两家的感情嘛。”

王悦点了点头，

说道，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

我这个新妾，规矩的很，

她父亲还是贺太傅用了多年的管家。”

周缙一拍脑门，

说道，

“长豫兄，

我这就去贺府，

登门道歉，

这少年孟浪之事，

压在小弟心中好多年了。”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难得你有长进，

去吧，

顺便帮我送几味安神的药，

给贺太傅，

以表我这不成器的弟子的孝心。”

周缙领了命，

出了西园就往贺府走，

走到一半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扭头一看，

街边就是自己开的一家赌坊，

直接走进去，

把掌柜拎出来，

说道，

“你，去，

给我准备三份厚礼，

一份要雅，一份要实，

还有一份嘛，

要闷中带骚。

我给你半个时辰，

办不好的话，

自己跳秦淮河喂鱼吧。”

掌柜没有废话，拿了钱就往外冲，

压着半个时辰跑了回来。

周缙看了看，

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道，

“干得不错，

以后你就是整个京城的大掌柜了，

小爷以后要在朝廷混事了，

这京城的生意，

就拜托了。”

掌柜感激不尽，

真是鸿运当头，

运气来了，

挡都挡不住。

说道，

“公子，这不适合吧！”

周缙眼睛一瞪，

说道，

“那把你丢江里喂鱼?”

掌柜连忙说，

“小的还是觉得公子刚才说得对。”

周缙点了点头，

命人装了礼物，

备好了车马，

赶往贺府。

这马车刚停在贺府，

那位孔管家就迎了出来，

满面堆笑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周缙，

说道，

“小的今天就听见喜鹊枝头闹，

总觉得有贵客登门，

这不是周文学就驾到了，

快里面请。”

周缙摆了摆手，

从马车里拿了两根荆条出来，

绑在身上，

说道，

“老人家，

过去是小子孟浪，

险些害了令爱，

多亏大公子当头棒喝，

小子才翻然悔悟，

悔不当初，

今日前来，

就是请老人家随意责罚。”

孔管家一愣，

那婢女是自己女儿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这个周缙既然也知道了，

说明这是王大公子的心腹，

那自然是连老爷贺太傅都不想招惹的大人物，

更别说自己这个看门的老叟了。

赶忙把周缙手中的藤条拿过来，

背上的荆条取下来，

将周缙扶起来，

说道，

“哎呀，周大人，

你这是干什么？

小女自幼飘零，

无人管束，

野惯了，

偏偏表少爷还待下人和善，

她这气性大，

冲撞了周大人，

才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玷污了周大人的清誉，

要是道歉，

合应该小老儿道歉才对。”

这一番话出口，周缙不由得的赞叹，

贺太傅果然了得，

连这管家都不是寻常人物，

赶忙说道，

“老人家，

我哪，

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我知道老人家思女心切，

但是哪，

这西园也不是随便进的，

正巧我在西园旁边有一处院落，

老人家要是真原谅了小子的孟浪，

就收下这份歉意，

把叔母和家人都接到京城里来，

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

只管开口。”

孔管家自然清楚，

周文学这份歉意不是对他，

他自然不能不收，

说道，

“周公子客气了，

表少爷一直夸公子仗义疏财，乐善好施，

今天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

快些里面请，

表少爷刚才还念叨您哪，

老奴这就带公子去。”

周缙点了点头，

心想，

罢了，

这个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跟着孔管家直达了孔坦写经的书房，

孔管家回禀了一声退下后

孔坦就迎了出来，

说道，

“哎呀，周兄，

这次又给小弟带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是北边来的，

还是海上来的？”

周缙摇了摇头，

说道，

“君平贤弟，

这来得仓促，

也没准备什么好物，

正巧了，

手下人在河边打渔，

捞起一落水女子，

问什么也不开口，

我这不是想着，

贤弟这关在家里闷嘛，

就送来给贤弟瞧瞧。”

孔坦笑了笑，

说道，

“周兄这个正巧真是好巧，

该不会这女子就是孙……”

周缙摆了摆手，

说道，

“哎，四知、四知。

说出来愚兄就不好交差了。”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好吧，都是实在兄弟，

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女人留下，

你可以滚了，

哦，

我舅父在旁边那间柴房等你。”

周缙挥了挥手，

随行的小厮，

将一个麻袋丢进房中，

他自己转身到了那间不起眼的柴房，

见到了正在劈柴的贺循，

周缙赶忙上前，

接过斧头，

一句话没多说，

先是把面前的柴劈了个干净。

贺循点了点头，

说道，

“阿缙长进不少啊，

上次听说你的事情，

还是说你想抢谁家女子来着？

是刁家还是荀家来着，

看我这记性，

真是老糊涂喽。”

周缙赶忙搬过一旁的凳子，

扶着贺循坐稳，

垂手站在一旁，

说道，

“这还不是多蒙师父您老人家不弃，

小子才能浪子回头，

这回头一看，

除了惭愧还是惭愧，

愧对恩师的教诲，

愧对殿下的信赖。”

贺循又点了点头，

伸出手里来，

说道，

“就你小子花样多，

说吧，

给为师带了什么礼物？”

周缙笑了笑，

一边给贺循捶背，

一边向身后挥了挥手，

一些拓片被递到了手上，

在贺循眼前晃了晃，

说道，

“小子知道师父您老人家，

钱也不爱，

美人也不爱，

就喜欢钟繇的字，

这不是嘛，

正巧有人要去许昌，

小子就托他在碑林里拓了一些回来，

当然了，

您老人家要是不喜欢，

美女我那里也……”

贺循一把抢过来，

看了看，

说道，

“你小子还真有本事，

花了不少钱吧？

说吧，

想让老夫为太子办什么事？”

周缙笑了笑，

说道，

“哎，您老人家误会了，

小子这点是弟子的孝心，

长豫兄交待的那几车礼物，

才是师父的润笔费。”

贺循也笑了笑，

说道，

“这个长豫啊，

全是心眼，

我现在都怀疑，

他到底残没残。

你心眼多，

找个机会，

给为师试他一试。”

周缙连忙摆手，

说道，

“哎，夫子，

这话可不敢说，

您老人家可不知道哪，

长豫这家伙，

自从坐了四轮车之后，

心性大变，

变得阴毒狠辣了许多，

小子平日都不敢靠近，

您老人家要是真想试，

等着逸少从襄阳回来，

让他去，

他们毕竟是兄弟。”

贺循叹了口气，

问道，

“说吧，长豫想让我干什么?”

周缙说道，

“也没什么，

就是一会有个午宴，

长豫兄请了一些人，

想让师父您老人家给撑个场面。”

贺循笑了笑，

说道，

“这小子啊，

请我吃饭，

还要给我钱，

到底卖得什么药。”

周缙说道，

“这不是嘛，

裴太妃要搞招魂葬的事情，

弄得满城风雨，

现在殿下急需恩师这样德高望重的大儒去镇场子，

扭转这股歪风邪气。”

贺循点了点头，

说道，

“这招魂葬确实搞得人心惶惶，

也是时候停下来了，

你回去告诉长豫，

事情我应下来，

礼物嘛，

就不收了，

这毕竟是朝廷的大事，

我这个太子太傅本来就该做的。”

周缙笑了笑，

说道，

“多谢恩师，

那这份礼物我就替恩师先保存了。”

贺循瞥了他一眼，

问道，

“你刚才和君平说了什么？”

周缙说道，

“小子给君平送了个美人，

天天抄经文，

都抄出火来了，

不泄泄火怎么行。”

贺循看了看周缙，

说道，

“你小子啊，

最不老实，

算了，

长豫不是常说嘛，

人嘛都有秘密，

为师也就不细问了，

哎，对了，

你当年欺负的那个婢女，

她父亲是我府的管家，

这事你知道吧？”

周缙点了点头，

说道，

“以前不知道。”

贺循笑了笑，

说道，

“那就是说，

长豫都和你讲了，

怎么没表示表示？”

周缙说道，

“哪能哪，

小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就冲师父您老人家，

这礼数也不能少了啊，

小子送来孔管家一处西园旁边的院落，

也没什么特别，

就是后门开在西园里。”

贺循笑了笑，

说道，

“阿缙有心了，

这我以后来去就方便多了。”

周缙问道，

“师父，

小子有句话，

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贺循瞟了他一眼，

问道，

“怎么?

还有你不敢问的？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恭敬?”

周缙说道，

“这殿下明里暗里，

联络了这么多位朝廷重臣，

就不怕陛下起了疑心?”

贺循笑了笑，

问道，

“阿缙，

你上一句说什么来着？

你看为师这个记性，

到底是老了。”

周缙说道，

“小子有句话，

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贺循说道，

“不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