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七箱衣服与一箱婚姻(第3页)

“晓晓,”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我们谈谈。”

“谈什么?正看到关键处呢!” 林晓不满地伸手想抢回来。

陈远没松手,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是林晓从未见过的疲惫与决绝。“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我们离婚吧。”

时间仿佛凝固了。下一秒,林晓爆发出尖锐凄厉的哭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离婚?!陈远你疯了!凭什么?我哪点对不起你?这才多久你就变心了?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她扑上来撕扯陈远的衣服,涕泪横流。

陈远没有躲闪,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去抱她、哄她。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身上,像一尊失去温度的石像。等林晓哭闹得脱了力,他才疲惫地开口,声音像从磨砂纸上刮过:“没人。只是我累了,林晓,真的累了。我养不起你,也供不起你心里的‘嫁汉穿衣吃饭’。你妈说的那些,我做不到。”

林晓的哭喊变成了绝望的呜咽。楼长刘大妈再次被惊动,匆匆赶来。无论她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解“年轻人别冲动”、“磨合磨合就好了”,陈远只是沉默地摇头,眼神里一片荒芜的寂静。刘大妈无奈地看向林晓,只见她瘫坐在衣服堆里,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他说过给我幸福的…他说过的…” 像一句失灵了的咒语。

当林晓面无表情地打包完那堆积如山的七箱衣物离开时,这个曾经象征新生活开始的狭小空间,仿佛被彻底掏空,又仿佛被那些带不走的、无形的沉重彻底填满。陈远最后扫视了一圈这个承载了三个月荒诞婚姻的屋子——角落还遗落着一只林晓的毛绒拖鞋,桌上有半袋她没吃完的薯片,空气里残留的廉价香水味混合着外卖的油腻气息。他俯身捡起那只拖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轻轻放在了门边的鞋架上。然后,他提起自己那个唯一的、轻飘飘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楼道里,那枚鲜红的“囍”字依旧牢牢贴在门上,鲜艳得刺目,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嘲讽,无声地注视着这场三个月便仓促散场的婚姻闹剧。它曾经代表的是两个0.5相加等于1的期许,如今只剩下各自归零的冰冷现实。楼下乘凉的老邻居们摇头叹息,议论纷纷。有人说林晓太不懂事,活活作没了婚姻;也有人说陈远没耐心,年轻女孩总得慢慢教,说不定过两年就懂事了。这些议论像风一样掠过,却再也吹不进那扇紧闭的、贴着褪色红喜字的七楼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