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第六感(第2页)

 冯晓玉再一次感觉到房间里寒气四溢,搓了搓手,声线不自觉地有些颤抖:“那个红妈妈,是不是说他妈妈满身是血?”

 孙羡兵反应也快:“那臭妈妈,是不是说他妈妈的尸体放了很久有些发臭?”

 龚卫国突然“嗷——”地叫了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孙羡兵捶了他一下,怒道:“你没事鬼叫什么?”

 龚卫国好歹也是干了六、七年的刑警了,大大小小案件经手不少,没想到却在这里一惊一乍的,简直丢脸。

 龚卫国叫了起来:“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梦见有个男的在厨房里拿着刀,把他老婆的身体剁成一块一块的。”

 虞敬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在队里算是胆子大的,可是听到龚卫国的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毛:“难道,好多好多妈妈的意思,是说孩子的爸爸把他妈妈分尸,装在一个又一个的袋子里,所以不懂事的孩子才会说有好多好多妈妈?”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一片静默。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恶性杀人案。孩子太小,不知道报警,他妈妈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悄无声息?

 想到这里,重案七组的每个人都坐不住了。

 或许大家的分析不一定准确,正如韩莹刚才所说,可能这个妈妈爱穿红衣服,臭妈妈可能是孩子表达不满,而很多很多妈妈可能是妈妈有很多好朋友。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

 难道大家能够坐视不管?

 龚卫国找出星市地图,打开来摊在桌面,看向韩莹:“你在哪家宠物店买的鹦鹉?”

 韩莹指向星南区一条街道:“在这里。这里是新市最大的花鸟市场,有一大片宠物店。我买鹦鹉的那家店主要经营的是鸟类和鱼类,店面虽然不大,但是生意还不错。我住的地方也在星南区,所以没事儿就会去逛逛。。”

 说到这里,韩莹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听说鹦鹉的寿命特别长,能把它主人送走。如果养猫养狗的话,它们只有十几年的寿命,面对死亡肯定心里难过,所以决定养一只寿命长的鹦鹉。恰好碰到这只鹦鹉毛色很漂亮,又会说话,而且因为是转卖过来的,所以店老板要价不高,我只花两百块钱就把它买了。”

 龚卫国在宠物店附近划了一个圈,目光在地图上进行搜索,嘴里说道:“卖鹦鹉的那个人应该住在附近。毕竟,他带着一只鹦鹉,坐公交车也不方便。”

 孙羡兵摇了摇头:“不一定,如果对方有车,他不一定就住在宠物店附近。”

 冯晓玉说:“店老板不是说那个卖鹦鹉的人满身酒气吗?他喝酒了不应该开车吧?”

 虞敬却有不同的意见:“如果他真是一个家暴自己的孩子、分尸老婆的男人,你觉得他会遵守交通规则,喝酒不开车?”

 龚卫国一想也是,不禁有些头疼:“这样一来,那搜索范围的半径就太大了。”

 星市是省会城市,面积是荟市的两倍,路网交通十分发达。想要在这么大一个城市里找出那只鹦鹉的主人,实在是太难太难。

 孙羡兵倒是想到了一个细节:“刚才韩记者不是说那只鹦鹉会模仿火车穿过铁轨的声音吗?鹦鹉所处的环境应该在铁路轨道附近,这样一来我们要找的范围就缩小。”

 大家凑近星市地图,开始研究星市的铁路线。

 这一看才知道,星市不仅公路网密布,铁路线也纵横交错,客运线路穿过半个城市,城北还有一条专门的货运线路。

 这可怎么找?

 龚卫国看向韩莹:“韩记者,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听鹦鹉说过什么?会不会还有一些遗漏的线索?”

 韩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儿:“嗯,鹦鹉他有时候会叫‘吃饭了’、‘吃饭了’,喊完这个之后它还会模仿挂钟发出的声音,当当当当地叫。而且它发出的当当声有定数,一次十下,一次八下。我想,这是不是代表鹦鹉的主人每天吃两顿饭,一次十点,一次八点?只是,只是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奇怪了。”

 的确有点奇怪,先不说一天只吃两顿,很少有人会上午十点、晚上八点吃饭。

 虞敬道:“也可能是早上八点、晚上十点吃饭,夜班司机通常都是这样的作息:晚上十点左右起来吃饭,然后去接晚班,到早晨8点左右交班,回家吃饭。”

 韩莹恍然:“哦,对啊,那是不是代表那个鹦鹉的主人是个开夜班的出租车司机?”

 夏木繁摇了摇头:“目前线索太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

 韩莹有些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城市太大,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不容易,就算找人来画像,锁定开夜班的出租车司机,调查的对象也有好几万人呢,一时半会到哪儿去找?”

 龚卫国等人也都沉默不语。

 这个案子实在是让人为难,一般的派出所根本不可能会接。

 首先,大家的分析都非常客观,可毕竟那是鹦鹉说的话,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虐童杀妻?人证、物证在哪里?

 其次,鹦鹉能够提供的线索实在有限,警方得动用大量的警力,对全市范围进行搜查。即使能够根据宠物店老板的描述进行精准画像,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这个人。

 重案组四名组员都看向夏木繁,眼睛里写着征询,仿佛在问:案子要不要接?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夏木繁站起身,腰杆挺直,眼神坚毅:“再难,我们也要管。”

 夏木繁知道,这个案子只有自己接手才有可能侦破。韩莹从鹦鹉嘴里得到的线索有限,但夏木繁不一样。

 能够听懂动物心声的她,只要见到这只鹦鹉,就能问出更多的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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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莹收到龚卫国的回话之后,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侦大队。当她推开重案组办公室的木门,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夏木繁站在窗边,逆着光看不清脸,穿着警队发的冬季常服,军绿色的呢子大衣更衬的她身材高挑修长,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夏木繁抬起右手,指尖上停着一只羽毛黑得发亮的八哥鸟,

 八哥鸟,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几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簇拥在夏木繁身边,笑嘻嘻的逗弄着那只小八哥:“恭喜发财。看能不能借你的吉言,今年年终队里多发点奖金。”

 八哥鸟似乎能够听懂他们的话,小嘴一张一合,发出低沉粗嘎的声音:“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哈哈哈哈……”

 重案七组的办公室里笑声响成一片,屋子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韩莹跟在龚卫国身后,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黑色的小八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鸟儿。

 龚卫国带着韩莹走到夏木繁面前,认真的做起了介绍。

 “组长,这是湘省法制周报的记者韩莹。”

 “韩记者,这是我们重案七组的夏组长。”

 夏木繁右手指尖微动,小八哥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之后,停在了夏木繁肩头。

 夏木繁伸出手,与韩莹相握,微笑道:“韩记者,你好。”

 韩莹的眼睛不舍地从小八哥身上移到夏木繁身上,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你好,夏警官。昨天听龚警官说了你不少故事,非常佩服。今天能够在这里看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韩莹昨天与夏木繁匆匆一见,印象并不算太深刻,只觉得她是个长相标致、身材健美的女警。

 听龚卫国讲了夏木繁不少丰功伟绩之后,韩莹的内心对夏木繁充满了敬佩。才二十三岁就当上了省厅的刑侦专家,凭一己之力找到失踪十几年的母亲。不管是什么动物,夏木繁都能够良好沟通,眼前这只聪明会说话的小八哥帮她破了两起案子,韩莹对夏木繁的好感拉满。

 韩莹知道今天能在办公室里见到八哥发财,是夏木繁特地带出来的话也满是亲近热情。

 记者本就口才好,韩莹自然也不例外,好好地把重案七组夸了一通,办公室里的氛围愈发和谐起来。

 夏木繁现在更为更感兴趣的,还是韩莹昨天和龚卫国说的那只鹦鹉所说的话。

 夏木繁引着韩莹坐下,开口询问:“昨天你说,那只会说话的鹦鹉可能和虐童案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龚卫国知道、夏木繁知道,但其他三个都还没有听说过,一听到鹦鹉会说话,还和虐童案有关,大家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正好蔡清莲案子结束,大家处于休息状态,眼见得女记者送呗。”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容易就打成一片,韩莹见大家感兴趣,便将昨天说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韩莹讲故事的水平比龚卫国更高,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当她讲到“不要杀我,不要打我”的时候,模仿鹦鹉发出那种低低的、尖细的声音,营造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

 早上冬天的早上寒气重,办公室里很冷。

 听完韩莹的故事,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讲完故事之后,韩莹看向夏木繁:“我表妹小曼说这只鹦鹉生活在一个奇怪的家庭,父亲酗酒家暴,母亲有生命危险,她的猜测对不对?如果我们报警,警察会不会受理这起案件?”

 夏木繁沉吟不语。

 韩莹没有等到夏木繁的回答,便将自己的分析细细说了出来。

 “现在的一切猜测都是我们根据鹦鹉的话分析出的那些话恐怕也不能成为证据,对不对?我因为工作原因和警察打交道比较多,知道警察办案讲证据、讲科学,可是小曼却坚持要报警,我们俩差点吵了起来。”

 “这只鹦鹉说‘不要掺和’,嗓音很奇怪,似是而非的,可能是‘不要杀我’,也可能就是‘不要玩火’。它说什么‘白大鹅’,有没有可能就是小孩子心爱的玩具,一只白色的大鹅呢?”

 “至于它讲的‘红妈妈。臭妈妈,好多好多妈妈’,也许就是孩子对妈妈的爱称,妈妈穿红衣服的时候,孩子就叫她红妈妈;妈妈惹孩子不高兴了,孩子就叫她臭妈妈;孩子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妈妈有多胞胎姐妹,或者有很多好朋友孩子认了干妈,所以会说好多好多妈妈呢?”

 韩莹的这一番解释听上去合情合理,刚才的恐怖气氛突然就消散了。

 冯小玉长舒了一口气,搓了搓胳膊,仿佛要将刚才的不安都抖落出去:“韩记者,你讲故事能不能不要这么抑扬顿挫的?刚才你压着嗓子,学鹦鹉说话,什么不要杀我、不要打我的,听着真是瘆人得很。”

 韩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因为工作原因吧,我挺爱看侦探小说的。买了这只鹦鹉之后,我每天听他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也蛮好奇,他曾经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子,生活的家庭又是个什么样子,好好的一只宠物,为什么要把它卖掉?可能因为这样的好奇心,所以我才会对鹦鹉说的那些话进行分析,也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到底对不对。”

 说到这里,韩莹抬起头,看着重案七组的五个年轻人,眼睛亮闪闪的:“这件事情,除了表妹我没和其他人提起。我要是和我爸妈说,他们肯定会说我吃饱了饭没事干,在他们看话之后,很执拗地认定,这只鹦鹉的小主人是一个被爸爸天天殴打的小孩,心里很难受,哭着说要去救那个可怜的孩子。”

 片刻,韩莹可能知道自己有点啰嗦,加快了语速:“我找不到其他人商量,今天到重案七组得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帮我一起分析分析出出主意吧。”

 冯晓玉听韩莹这么一说,立马拿的所有话都记下来吧。现在争议最大的,应该是那个不要掺和、白大鹅对吗?”

 八哥鸟儿发财见大家围在一起说话,有点人来疯,扇着翅膀跳到桌面上,在冯晓玉写字的那张白纸上蹦蹦跳跳,嘴里还叽叽呱呱的叫着:“死鬼,滚蛋!”

 韩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一眼八哥,再看一眼夏木繁:“它在骂人?”

 夏木繁伸出手,一把捏住发财的嘴巴,低声呵斥:“不许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