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疾病(第2页)
夏木繁却丝毫也不退让,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似刀:“是不是男人,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是不是?”
崔乐邦开始拼命挣扎:“放屁!你放屁!”
夏木繁双手抱臂,看着崔乐邦在审讯室里发疯。
等到他终于累了,瘫坐在椅中时,夏木繁才慢悠悠地说:“崔乐邦,我听鲁萍萍说,你对女性生理结构特别感兴趣,今天,我特地请医生来给你上一课,怎么样?”
说罢,夏木繁冲冯晓玉使了个眼色。
冯晓玉站起身,拉开审讯室的大门,将等候多时的顾少歧请了进来。
顾少歧身穿白大褂,面容如玉,一进审讯室便将两幅彩色医学人体图挂在墙上。
崔乐邦刚才激动了半天,警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突然看到一名医生打扮的人,一手拿人体图、一手执教鞭,当真是上课的姿态,不由得惊住,嘴巴张大、下巴快要磕到膝盖。
半天,崔乐邦的下巴才合上:“你,你们要做什么?”
夏木繁微笑:“鲁萍萍是卫校学生,她对人体的了解远不如我们顾法医。所以,今天我特地安排了一堂课,让顾法医免费给你科普科普,看看男人与女人的生理结构,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等崔乐邦表态,夏木繁对顾少歧说:“辛苦你了,顾法医。”
顾少歧微微颔首,正式开始生理卫生科普。
从男人与女人身体结构的异同、性健康、性道德一直讲到性心理。
顾少歧教态端正,声音清冷,如春风拂过麦苗,轻柔而和煦,他站在人体图面前,教鞭所指之处,娓娓道来,既有理论性,又接地气,审讯室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说实话,我们所接受的传统教育中,关于“性”这一环节是缺失的。
孩子们在青春懵懂时期接受到的性教育,多半源自影视作品、文学作品,但这些往往过于理想化,当真正面对时心理会有巨大的落差,从而产生惶恐、退缩。
顾少歧为了今天这堂课,熬了一个大夜,查阅了无数文献资料,这才有了今天审讯室里的淡定从容。
天知道,在讲这些内容的时候,顾少歧的耳根也在发烧。
即使是医科生,即使见过无数尸体,但在公开场合谈到“性”,顾少歧还是第一次。
不过,顾少歧平时的清冷气质起了作用,他看上去专业且淡定,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其中崔乐邦更是睁着大眼睛,如饥似渴地听着。
讲到最后,顾少歧看一眼崔乐邦:“性别为男或女,由dna决定,如果染色体异常,也可能会出现双性人。”
崔乐邦整个人一下子僵住,双手紧紧握住,呆呆地看着顾少歧。
他咽下一口口水,当口水咽下之时,似乎能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咕咚”声。
觉察到崔乐邦情绪的变化,夏木繁眼睛一亮,冲顾少歧比划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顾少歧继续冷静地往下说。
“普通人23对染色体,但双性人却因为异变,多了或少了一对染色体,变成22或24对染色体。双性人拥有双性生.殖.器,青少年时期并不明显。但成年后身体的第二个特征开始发育,性认会造成混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
“事实上,双性人的出现,是一种疾病。如果迟早检查,提前干预,明确性别之后手术并辅以激素治疗,是可以正常生活的。但很多人不懂,误以为他们是怪物、是畸形、是阴阳人,甚至可能会对他们嘲讽、排斥、谩骂……”
崔乐邦突然将身体一低,脑袋栽进膝盖内,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藏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双性人,有宝子很早就猜到了,很厉害啊!
猜到的宝子举个手,前排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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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审讯室。
青灰色水泥地板、雪白的墙壁、暗色桌椅,审讯室的陈设简洁、庄重,配合着墙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让每一个被带进来的嫌疑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崔乐邦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嘴角挂着一个讥诮的笑容,嘴唇紧闭,看着眼前端坐的警察,一言不发。
这一回,他面对的警察不是声如洪钟、面容威严的岳渊,而是身穿制服的夏木繁、冯晓玉以及孙羡兵。
警察的夏季常服是米色短袖衬衫、军绿色长裤,颜色很柔和。夏木繁与冯晓玉都没有戴大檐帽,一个俏丽马尾、一个活泼短发,削弱了制服的威慑力,给审讯室添了一抹女性的温柔。
负责做笔录的孙羡兵个子瘦小,看着很朴实,存在感不强。
这样的审讯氛围,让崔乐邦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了一些。
在他看来,女人,是善良软弱好欺负的代名词。
夏木繁的声音清脆而悦耳,似山间流淌的泉水,叮叮咚咚地响着,充满生机与活力。
“姓名?”
“崔乐邦。”
“性别?”
“男。”
或许是在看守所蹲了两天,或许是因为眼前提问的是女警,崔乐邦这一回态度好了一些,简单问题有问有答。
可是问到与案件相关的问题时,崔乐邦再一次陷入沉默。
“7月10日下午三点左右,你在哪里?”
“为什么要绑架鲁萍萍?”
“麻醉剂从哪里弄来的?”
“你对鲁萍萍做了什么?”
“……”
夏木繁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却一直得不到相应的回答。
夏木繁也不着急,停下喝了一口水。
审讯室突然安静下来,崔乐邦倒是有些不适应了,抬头看向夏木繁:“警察同志,你们不是把鲁萍萍救了吗?问问她不就行了?”
夏木繁将水杯放下,身体往后一靠,一只手搭在桌上,姿态悠闲自在:“你的意思是,绑架鲁萍萍这个罪名,你认了?”
崔乐邦的呼吸一滞。
半晌,他苦笑道:“人证物证齐全,我不认,行吗?”
夏木繁微微一笑:“你挺聪明啊。”
陡然被警察表扬聪明,崔乐邦面色有些发僵。想了半天,他说了一句:“你这个警察态度挺好,比先前那个黑脸的强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冯晓玉有点想笑。
这两人你夸我、我夸你,完全不像是在审讯室。
夏木繁发现崔乐邦这人服软不服硬,便客气地询问:“有些细节我们不清楚,需要请教你,可以吗?”
崔乐邦抬了抬手,可是发现双手被铐不方便做手势,他颓然放下双手,闷闷地回答:“那你问吧。”
“为什么要绑架鲁萍萍?”
“麻醉剂从哪里弄来的?”
“你对鲁萍萍做了什么?”
“……”
夏木繁重复刚才问的问题,这一次,崔乐邦很配合地回答了,无外乎是看她长得漂亮,一看就是个善良老实的好姑娘,于是动了歪心思。
他的口供,与鲁萍萍所说一致,绑架、故意伤害罪名,是跑不了了。
等他回答完,夏木繁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而有神:“你交过女朋友吗?”
崔乐邦摇了摇头。
夏木繁:“我很好奇两件事。”
崔乐邦被她那灼灼眼神所吸引:“你好奇什么事?”
夏木繁:“第一件事,你一个没有交过女友的大男人,为什么能够坦然面对女性生理期,还知道卫生巾这种女性用品?”
崔乐邦目光闪烁,想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回答道:“电视上不是有广告吗?”
夏木繁拿出一包卫生巾:“这是你交给鲁萍萍的卫生巾,你知道怎么使用吗?”
崔乐邦抿唇不语。
夏木繁继续追问:“你怎么就肯定,鲁萍萍见到你递过妹妹来了例假需要帮助,她一定会跟你走?”
传统女性对于生理期的羞耻心,不是女人根本无法理解。
在生理健康教育缺失的年代,女孩子第一次:这是女孩子才有的,是脏的。
月经带、卫生纸的使用,都得躲着人,像做贼一样偷偷进行。
夏木繁记得她上初中时,有女同学来例假,上厕所都非要等到最后,等上课铃响了厕所里人都走了,才悄悄换干净的卫生纸。
哪怕到了八、九十年代,卫生巾广告在电视上播出,小姑娘依然会觉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