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何患无由?


 “等了这么久,终于,露头了啊。”

    狂风暴雨中,滴水不落的露台上,范昀瞥着灾害之中所诞生的怪物,终于,放下了酒杯。

    缓缓的撑起身体,解开了衬衫的袖口。

    一步步的走向台阶之下,狂风暴雨之中早已经预热完成的庞大秘仪之中,秘仪的投影里,中土的山川起落,河流奔涌,纤毫毕见。

    又被他一步步的踩在脚下。

    践踏而过。

    最终,他抬起了手。

    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眯起。

    右手握紧,抬起大拇指,遥遥对准了千里之外饥渴嘶鸣的灾兽,直到拇指的轮廓完全将灾兽的身躯,彻底覆盖。

    再然后,轻描淡写的,向下一按!

    刺耳的尖锐声音,瞬间迸射而出,滚滚回荡在海天之间,翻涌不休。

    就像是橡皮从玻璃上擦过,一阵阵尖锐的声音里,宛如山峦的灾兽陡然僵硬在了原地,再紧接着,无穷重压从虚空之中浮现,猛然爆发。

    轰!。!

    庞大的身躯,在千里之外的手指按压下,坠入了海中,掀起狂潮,一根根足肢惊恐的舞动着,却挣扎不脱。

    遥远的一指,有如天柱一般,从穹窿之中降下。

    天人之力,于此刻显现。

    等待——

    再紧接着,帝国的驻军基地里,帕萨雷拉公爵打了个哈欠,抱怨着元老院里那些老东西,抬起了双手,食指和拇指伸出,衔接,如同取景框一般,遥遥对准了动弹不得的灾兽。

    于是,虚空之中,陡然有一道方框从天穹之上浮现,向下俯瞰,将灾兽笼罩在其中。对角之处,两道线条延伸而出,彼此交错,如同瞄准镜一般的,锁定了灾兽本身。

    那一瞬间,万物静寂。

    举世暗淡。

    一线灭绝之光,从天外降下!

    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哀鸣的灾兽,再紧接着,狂暴的气浪掀起,吹向四面八方,轻而易举的蒸发了不知道多少海水和沙粒。

    巨响之中,蘑菇云升腾而起。

    灾兽,尸骨无存。

    诞生之后的才仅仅一秒钟,就迎来了两位天人的针对和抹杀,尸骨无存。

    嘭!

    破碎的闷响之中,原本肆虐狂暴的台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散,消失不见。

    大功告成。

    “可以了,各位,劳碌一夜,辛苦。”

    范昀收回了手掌,最后瞥了一眼脚下支离破碎的投影,满不在乎的收回了视线,向周围等候的下属们和煦一笑:“稍后,我会向中城为各位表功。”

    “仰赖将军老成持重,料敌机先,又为中土除此一害。”

    身旁肤色苍白眼眸碧绿的大校咧嘴一笑,嘲弄的瞥了一眼塔城天穹之上摇摇欲坠的身影:“倒是让安全局的那小子显摆了一把。”

    “年轻人不错,耿直了一点,但也是为联邦和中土做了贡献的。”

    范昀无所谓的接过了下属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之后丢到了一边:“跟安全局说一声,稍后表功的时候也带一个吧,难得能在中土见到一片真心。

    还有海潮的那小子,也带上吧,到底是有所贡献的。”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身旁的人,神情略微严肃:“态度,要将态度拿出来,明白么?联邦法度虽然宽宏,不至于苛刻到帝国那样的程度,但作为联邦所倚重的骨干,成败尚在其次,态度首先要端正起来了,不可懈怠。”

    “是。”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低头,紧接着,助理在功勋和嘉奖名单上又添了两个名字。

    “行了,年轻人们庆祝去吧。”

    范昀摆了摆手,背手离去:“上了年纪熬不得夜,我得先休息了。”

    所有人都跟在后面,送到了门口,目送着将军登上了车,消失不见,随后,才有热烈的音乐声响起。

    等后许久侍者们纷纷端上了美酒,休息室里等待一夜的舞女们在歌声中登场。

    热闹喧嚣之中,每一张面孔都满怀愉快的微笑起来,庆贺胜利。

    童山,从天而降。

    在渐渐熄灭的暴风之中,落在了季觉的烂尾楼上,疲惫喘息。

    崩裂的声音响起,从握着挥毫的手臂之上,向上延伸,如同蛛网一般,密集蔓延。

    当一切迎来了终结之后,已经累到,连呼吸都没有了力气。

    倚靠在墙壁之上。

    渐渐稀疏的雨幕里,他抬头,看向了消散的余波,辉煌的城市依旧屹立,毫无泥泞和尘埃,灯火通明,喧嚣依旧。

    城外的洪流太远了,肆虐的泥石流和洪水,哭声和眼泪,全都看不见了。

    而就在城市之外,一个个人影升上天空,开始处理起那些遗留下来的灾兽,按部就班的清缴,屠杀。

    一缕火光,从天而降,凭空炸开。

    从焰光之中,模糊的人影迅速凝实,浮现出一张嘲弄的笑容。

    中土安全局行动处的四部行动主管,金无厌。

    一夜的观望之后,定制正装上,纤尘不染。

    此刻,瞥着他狼狈的样子,忽得,咧嘴一叹:“辛苦一夜啊,小童,不容易。不然的话,我们都没有这么顺利。

    没想到,行动处的联系不上你的时候,你就在发光发热了,我得替大家说声谢谢才行。”

    “不用谢。”

    童山毫不在意的抬起手腕,擦掉了嘴角的血色,微笑着回答,“操你妈的。”

    “……”

    金无厌愣了一下,嘲弄的笑容渐渐消散了。

    未曾想到,居然有一天能从童山嘴里听见这种话,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他说,操你妈的。”

    就在他背后,有人重复了一次:“怎么,你没听见么?我送你个录音机,回去慢慢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