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前线(1)

护士长那句“有人带走的,我哪里敢问啊……”像颗小石子投进了一潭冰水里,只溅起几圈细微的涟漪,很快就沉底消失了。

 

叶枭。

 

不然还能是谁?

 

意料之中。他甚至懒得给我个虚假的解释,连表面功夫都省了,习惯性地带走了她。

 

我的胸腔里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更没有那种要撕碎什么来证明的毁灭欲,只有一种深重的、早就渗透进骨子里的麻木感,像冬天结在窗玻璃上的厚重冰霜。

 

砸护士台?

 

没意义。

 

吼叫?

 

除了耗费体力证明无能狂怒外,毫无意义。

 

我的心绪甚至没有明显的起伏,那团在身体里躁动不安、蠢蠢欲动的火焰,似乎被这层厚厚的冰霜隔着,虽然依旧在燃烧,热量却被隔绝开来,只留下一种冰冷外壳下的内部灼烧,缓慢而持续。

 

直到我离开以后,医生护士们如释重负的眼神,调度点办事员毫不掩饰的忌惮下那一丝如获至宝的松快——他们都巴不得我这个不稳定源离开。

 

前线。带着焦糊味、血腥气和腐烂泥土特有的恶臭的空气,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这味儿反而比医院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儿好,至少真实。密集的枪声、爆炸声、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嘶吼和惨叫混合成永不消散的背景音,吵得让人麻木,却也像某种催眠的白噪音,覆盖掉脑子里那些多余的东西。

 

我沉默地换上沾着不明污垢的装备,熟练地检查枪械和一把沉重的战术手斧。那把斧头沉甸甸的手感,远比热兵器更能传递某种冰冷的决心。

 

防线摇摇欲坠。临时构筑的铁丝网和废车工事被丧尸的尸体和活物的冲击不断拱起、撕裂。大量普通士兵依靠着有限的弹药和燃烧瓶,用血肉和意志筑成一道人墙。他们的眼神里交织着恐惧、血丝和一种近乎麻木的顽强。子弹打在低级丧尸身上效果很差,非要爆头或者拦腰斩断才能彻底解决。士兵牺牲的速度看得人眼角直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