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强制用药(2)(第2页)

 视觉开始背叛。视野边缘剥落的墙皮像融化的蜡烛油,轮廓模糊糊一片。灯管晕开的光圈剧烈地脉动、变形、扭曲,忽大忽小,像一个不怀好意的怪眼。看了几秒,只觉得眼球刺痛,疲惫不堪。闭上眼,那光斑的鬼影还在眼皮底下乱舞,搅动着灰暗底色。索性闭上。省点力气。

 左耳深处,一种湿滑、凝滞的刮擦声顽固地滋生。像是拖着一条被内脏黏液浸透的、沉重的残肢,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艰难蹭行——嗤啦……嗤啦……

 缓慢、粘稠、令人作呕的刮刮声持续地钻入,像有无数冰冷的爬虫在耳蜗里筑巢、爬行。不痛,却带来一种直刺骨髓深处的酸痒烦躁,恨不得把耳朵抠穿。

 右耳瞬间被一片截然相反、却更加疯狂的噪音淹没!密集、锐利、连绵不绝!无数细小坚硬、包裹着几丁质甲壳的节肢生物在巨大的金属回音室里狂奔!千万只细足疯狂地敲打着光滑冷硬的四壁——咔哒咔哒咔哒!沙沙沙沙!尖锐刺耳的交响,如同冰雹倾盆砸在铁皮屋顶!声音本身并非震耳欲聋,但那永不枯竭的数量汇聚成冰冷的声浪洪流,狂暴地灌入耳道,冲垮一切,整个颅腔都在这疯狂的金属敲击与摩擦的共振下轰鸣、颤抖!

 大脑成了一只被亿万只虫子啃噬殆尽的空罐子,只剩下永不停歇的空洞回响!

 这就是所谓的“镇定”。挺好。至少现在,对着四面铁壁和那颗冰冷的红点,我连砸上一拳的力气和念头都懒得凝聚。

 胃部一阵剧烈地搅动,冰凉的酸腐气猛地顶到喉咙。喉结重重滚动,将那阵干呕狠狠压回腹中深处。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像一台线路接触不良的老旧电机,抽搐着,痉挛着。心脏在左肋下跳得又快又重,鼓点般咚咚撞击着胸腔的壁垒,在这绝对静默的囚室里格外刺耳。

 撞就撞吧。它总有停摆的时候。

 门外送餐口冰冷的金属小门猛地被从外面拉开,哐当一声脆响,粗暴地撕裂了室内粘稠的死寂。一只戴着厚厚黄色橡胶手套的手伸了进来,没有任何迟疑或犹豫,像丢弃垃圾一样,将一个劣质的塑料托盘“哐啷”一声推掷在冰凉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托盘上孤零零地躺着两样东西:一块方方正正、毫无生气的灰褐色压缩能量块,像一块被风干的土砖;一袋同样透明、能看清里面浑浊液体的合成营养水袋。手迅速缩回,金属小门哐当一声再次紧闭。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沓,没有丝毫多余停留,像是完成了一道既定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