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页)
话落,仙舍一片寂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半晌,祝如霜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但师兄们的话都很少啊。”
宋玄机道:“院长亦然。”
祝如霜点头赞同:“不仅仅是无情道的人,连无情道的狗都甚是沉默寡……吠,我们自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修无情道者必须‘非必要不开口’。”
贺兰熹一挑眉:“‘必须’?道训上有写吗,院徽上有画吗?”
宋玄机淡道:“院徽上不是‘閇’?”
贺兰熹猜到了宋玄机会这么说,火速用事先想好的措词精准反击:“那个‘閇’是让别人闭嘴,不是让我们自己闭嘴!”
祝如霜犹豫道:“那时雨,你的意思是?”
“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道友们。”贺兰熹襟怀坦荡,慷慨陈词,诚如一个大战之前在将士们面前演讲的少年将军:“我坚信,哪怕我们天天把嘴皮子说烂,我们照样能包揽全宗前三名,修得大道,成为一代无情道宗师!”
祝如霜大半夜被贺兰熹给说激动了,嗖地站起身握住贺兰熹的手:“好,时雨,我永远支持你!”
贺兰熹满意点头,又对尚未表态的宋玄机说:“宋浔,你也一样,日后你必须多和我说话才行。”
宋玄机撩起眼帘看着他:“你想要我如何和你说。”
贺兰熹双手比划着:“我想要你主动和我说,而且说的话要是长句。”
说到一半,贺兰熹又觉得这样不行。宋玄机贵人多忘事,未必会记得,还不如他直接给宋玄机布置每日必须完成的任务。
贺兰熹伸出三根手指:“每日每天,你至少要主动和我说三句长句。”
宋玄机:“。”
“可以吗可以吗?”贺兰熹在宋玄机身旁走来走去,探头探脑:“好不好啊,宋同学?”
宋玄机稍稍偏过脸:“……好。”
祝如霜被两个道友之间的氛围逗笑了,一边品茶一边继续现场围观。
贺兰熹得寸进尺,迫不及待地说:“那就从今天开始。你来说,我洗耳恭听。”
宋玄机面无表情地问:“身体可有不适。”
祝如霜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时雨,除了彼岸印,你还受了别的伤吗?”
贺兰熹敷衍道:“小伤而已,早就好了。”说着,他又冲宋玄机摇了摇头:“这怎能算长句?这才几个字。”
宋玄机:“六。”
贺兰熹:“?不行不行,你重新想一句。”
宋玄机轻轻叹了口气,垂眸沉思,视线恰好和贺兰熹腰间的【载星月】平齐。过了一会儿,他道:“腰那么细,挂把剑在上面会不会累。”
“噗——”祝如霜一口茶差点从嘴巴里喷出来。
贺兰熹一怔,低头看了眼挂在自己腰间的【载星月】。
是他的问题吗,他怎么觉得宋玄机的话有点奇怪?但这毕竟是宋玄机良好习惯的开始,他可不能打击宋玄机的积极性。
贺兰熹决定对宋玄机的首次尝试予以鼓励:“不累不累,它承受力很强,谢谢道友的关心。”
祝如霜:“。”
作者有话要说
祝云:我听到了什么……?
宋玄机先出了【风月宝匣】,贺兰熹决定晚点再出去。毕竟祝如霜和长孙策就守在【风月之匣】外面,太早出去就会显得他双修的时间很短。
短短几个时辰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除了面对《九州史》的时候,贺兰熹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
鬼神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费尽心机引诱太华宗弟子自愿献祭,进而污染神像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太善道院和合欢道院,其他十座初任院长的神像是否依旧完好无损?
白观宁本人的魂魄究竟去了哪里?他们还能把这位宁死不屈的合欢道弟子找回来吗……
贺兰熹想了好多,也分析了好多,可最后定格在他脑海中的,居然是宋玄机那张被腰带蒙着双眼的脸。
贺兰熹自暴自弃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余光不经意地往讲堂的角落看去,倏地愣怔了。
不知何时开始,那里竟然坐着一名一袭白衣,身形清隽的男子。
这是谁?难道由他欲念所化的心仪之人终于出现了?
可那名男子的背影极是陌生,他可以断定自己从未在哪里见过这个身影。
贺兰熹警惕起来,下意识地想召出【载星月】,得不到回应才想起自己把佩剑留在神狐之居了。
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那个背影。眼看马上就可以看清男子的真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时雨?”
——是绯月真君。
贺兰熹恍然大悟,原:“休息够了便随本座出去。”
贺兰熹只能暂时压下好奇心:“是。”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风月宝匣】,贺兰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落脚地不在神狐之居,也不在雾失园,而是在无情道院内的归虚谈室。
几千年来,归虚谈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热闹过。沂厄真君忙着照料白观宁的身躯和被冻成了冰雕的上官慎,绯月真君一落地便向他询问两人的情况。
“宋玄机下手还知道轻重,知谨的问题不大,睡一觉就能清醒了。至于白观宁的脸……”沂厄真君的语气不容乐观,“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给这些外伤包扎止血。但你也知道,他的脸可不仅仅是外伤那么简单。”
绯月真君总是以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示人,可当他的双眼不再因笑意弯成月牙时,竟比任何一位院长都阴冷得吓人。
沂厄真君又道:“不过,容貌再如何重要也比不上性命。白观宁的魂魄离体已久,若不能及时召回,恐怕……”
绯月真君嗓音低沉:“本座心中有数。”
贺兰熹知道两位院长现下没功夫搭理自己,便环顾四周寻找道友们的身影。很快,他在一堵冰冷的墙面前看到了他的伙伴们。
只见长孙策,祝如霜和宋玄机面对墙壁,并排站成了一列。祝如霜和宋玄机中间还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应该是给他留好的。
于是,贺兰熹默默地走了过去,站在了祝如霜和宋玄机中间。
长孙策隔着祝如霜和他打招呼:“哟,回来了兄弟,和自己双修得怎么样?”
贺兰熹面对墙壁,目不斜视地心虚着:“閇。”
祝如霜看到贺兰熹眉心的彼岸印消失了,却依旧不怎么放心:“时雨,你没事了吗?”
贺兰熹用院长们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没事,你放心吧。但是祝云,下回你若再趁我不备推我进幻境,我就告院长。”
祝如霜面露愧色:“抱歉时雨,我只是……”
贺兰熹哪里会不知道祝如霜是为了他好,虽然这个“好”让他莫名其妙睡了宋玄机:“好啦,我和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怪你。话说,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