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晋江正版阅读


 “咔嚓”一声雷鸣,窗外似乎有盆滚过去。

 “什么动静?”

 时书扭头想看,下颌被带着薄茧的手握住,热意带起一阵火热,把他的头强硬地掰正过来。

 “谢无炽,门外好像有东西!……”

 话音未落,充满掌控欲的手掐着时书的颈部,吻再次落了上来。温热濡湿的唇,衔住了他的唇瓣,小鸟似的啄吻了一口。

 “!!!”

 时书怔住了,猛力推他的胸膛:“谢无炽你松开,别碰我,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甚至,就不该干这种事!

 但骤然倒床让时书脑子眩晕,他睁大眼,眼前谢无炽的长发垂落骚动他的耳垂,视野被侵占,黑暗的厢房之中,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只能看见谢无炽放大的犀挺的五官,启开的唇,还有鼻尖淌落下的一枚汗珠。

 热气,好热……熏得时书头晕了。推他:“谢无炽!你疯了!”

 “啾……”

 掐着他的颈缓慢碾磨,吻又落下来。谢无炽像个男鬼一样趴在他身上吸血。

 “啊啊啊不要亲我了,疯子,你这个大疯子!”

 时书头晕目眩,用脚拼命踢他,被子被蹬得搅合在一起。但更修长结实的腿替他格住,卡在时书的膝弯牢牢固定,让他动弹不得。

 “谢无炽,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烧得这么厉害还有力气亲人?”

 时书被按住双手,用力扭开脸,吻又落到他的耳垂,被含住了亲个不停。

 “疯子,疯子!有什么好亲的!”

 时书掉头刚要狠狠咬他一口,谢无炽血红色的眼睛转过来,他像完全入魔了一样,充满红血丝,漆黑的眉宇紧皱。

 “啊啊啊气死我了!”时书又不想咬他了。

 谢无炽一身的病气,浑身汗水湿透,佛子般的寒潭深色被搅乱,眼珠中充斥着病入膏肓的浑浊和戾气。他红着眼的模样,像疼得在流泪一样。

 时书:“你别哭,我要哭了呜呜呜呜……”

 已老实,求放过!

 遇到神经病,还能怎么样。

 忍了忍了忍了,时书拼命告诫自己:“他是个病人,不是不想让他死吗?还能怎样!”

 时书咬着唇:“谢无炽,有本事你亲死我!我还能少块肉?”

 何况这是在古代,他俩穿越了,谁会知道他长这么帅实际被男人亲过啊?不会有人知道!

 时书俊秀的眸子在黑暗中张大,猫一样哈气,下一秒,谢无炽高温的唇覆盖下来。

 “唔……”时书索性闭上眼。

 好热,好热,浑身被一个火炉包围着。谢无炽舌头钻进齿关,有药丸的辛辣气味。湿湿地舔他舌头,像在喝水一样一口一口舔着。虽然不想回忆,但和在牢里的那次体验不同,没有那么欲念,像受伤的野兽在角落舔舐他的伤口。

 时书一动不敢动,浑身僵硬,直勾勾盯着谢无炽蹙起的苍白眉宇。

 “求求你,你的瘾快过去吧……”时书心里祈求。

 他又听到暴雨中蹑手蹑脚的足行声,似乎窗外有人,但时书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嚅……咕啾……”舌头被钻动,滑腻的触感,像在吃一口很滑的蛋糕。时书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非要打这个啵不可,他在被子里挣扎,谢无炽肩膀撑着枕头俯身吻他。

 时书心想:“幸好我不介意,要是换成别的男的,被你亲过,这辈子都完蛋了!”

 “谢无炽,你是不是亲嘴有瘾,啊?!”

 时书在换气的间隙,盯着他。

 谢无炽不说话,下一秒再含上来,濡湿的舌头舔过他的上颚,让时书后背一麻,喉间的话都打结,咕噜咽下些唾液:“啊……”

 好亲密,亲密到了极点。谢无炽似乎知道猎物不会再躲开,就像草原上的狮子把羚羊叼到丛林深处一样,不紧不慢享用着战利品。

 时书嘴巴里酥软无力,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那真濡湿和滑热,把他脑子里的愤怒也熨平,安静了片刻,感受着舌头在口腔中搔刮似的嚅动,一拱一拱。

 好亲密。

 亲密近于病态。

 谢无炽好像从来没有过,所以这么渴望。

 “啊哈……”时书红着白净的脸,眼睛发湿,看着被他轻咬着拖出唇的舌头,在昏瞑的空气中和谢无炽的舌头纠缠,银丝粘连,几经舔.弄。

 与暗室格格不入的肉红色,缠绕着。活色生香的刺激,看得时书头脑一片空白。

 “苍天,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等好了要不抓把药,把谢无炽毒哑……”

 要是被人知道和男的亲这么恶心,时书这辈子都完了!

 时书真心祈祷谢无炽醒过来能失忆,不能失忆只能物理失忆,时书甚至在想抓什么药好。

 终于,谢无炽身影往后倾,虚虚的光从他眼睫散下来,暗光下鼻梁和唇染着银色的薄光。他在昏暗房间内闭着眼,似乎在喘气。

 一手撑起来撩着头发,双腿架开了时书,浑身上下一股掌控形势的掠夺感和野性。

 时书:“哥,你瘾过了?!爽了?可以结束了吗?”

 时书刚说完,谢无炽再倒下来,唇瓣再次不知餍足地吻住了他。

 时书:“………………”

 但谢无炽也有一点好,就亲人,也没有任何暴力行为。他的吻里也有温柔,但更像渴望,吞噬之类的东西。亲的人嘴巴软软,心里也莫名其妙软软的。

 “…………服了。”

 时书索性把馒头拿过来咬了一口,叼在口中,谢无炽半俯身,唇贴着衔取过去,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谁是小雏鸟?你才是小雏鸟。”

 时书一口一口喂,谢无炽也一口一口吃了进去,也许是亲太久了,谢无炽俊朗的额头泌出了薄薄的汗。时书忍不住给他擦擦:“哥,你经历了什么,才会精神失常成这样?”

 “说实话,你亲我这么久,我也受不了。等你醒来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我真的要疯了,再这样我就不跟你一块儿呆,我要自己走人了。”

 吃掉了一个馒头,那粥不知道怎么喂,时书喝了一口含在口中,谢无炽堵住他的唇,在他口中搅弄,将素白粥慢慢舔到嘴里去。

 好涩,让他舔着时,时书眼中倒映谢无炽迷乱不堪的俊朗眉眼,热气在口中弥漫来,一下一下折磨时书柔软的舌肉,只有口腔内在和他的身体交流,官能刺激肉.欲到了极致。

 ……

 这不是穿越时空,这穿进黄文了?

 太亲密,两个人在雨夜昏暗的房间索取无度地拥吻,亲密无间地舔吮,时书闭眼,心里觉得真疯狂。

 然而时书还不能反抗,他喝第二口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哐当”的响动。时书怔了一下,猛地翻身下床,盯着那扇薄而脆的门板。

 “——什么动静?”

 诡异,极其诡异!时书头皮瞬间发麻,荷尔蒙迅速窜升。

 染坊司的风雨夜,发出这么大动静除了鬼怪,还有什么?方才时书就听到窸窣的动静,本以为是耗子,但透过门板晃动的人影,确定绝对是人类。

 时书吹灭灯烛操起门后的木棍,紧盯门后。

 片刻,门被一脚踹开,走进来一个黑衣人。时书几乎瞬间拽过了谢无炽,一起滚到床头底下的缝隙处。时书竖起耳朵听动静,握紧棍棒准备随时动手。

 ……今早曾兴修来时的话他都听见了,这伙人,也许是鸣凤司赶来舒康府灭口的人。

 时书刚按下谢无炽,没想到逼仄之处他竟然又凑过:“能不能老实点,现在情况紧急,一会儿你和我都没命了。”

 脚步移到屋子内,借着雨夜的暗色,时书看对方直奔床铺便“砰!”地一闷棍直敲后脑,速度很快,时书练过羽毛球,那人重毙般趴在了床铺。

 手心发抖,时书说:“对不起了,但人身体还没好你们就来赶尽杀绝,我现在非常生气!”

 被一闷棍敲在床上,按照正常人绝对晕过去或者脑门开花,这人居然挣扎着,扭曲的虫子一样缓慢爬了起来,凶狠毕露。

 “你还能起来?!”

 对方手抓一把匕首,朝时书挥舞过来。

 ——寂静。

 刀剑划出银光,反射出闪电的辉芒。时书白皙的脸上,瞳仁中,倒映着此人狰狞的脸。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加掩饰想杀他。那么冷酷无情,就像屠宰一只牛羊。人命是牛羊吗?

 时书后脊椎僵硬,运动赋予他的灵敏,脑子还没拐弯身体先蹲下去,等时书回过神时,手臂被椅子震动得麻木,听到木头挥舞在人体骨骼上结结实实的“咔嚓”击打声。

 时书踩对方手掌踢走了刀刃,随后扶起谢无炽,不顾一切从门内逃了出去。

 暴雨夜,这人恐有同伙。

 “谢无炽,有人想杀我们,快走!”

 谢无炽在猝然的撞击中睁开眼,暴雨淋到两人的头顶,从鸦羽长睫落到线条分明的下颌。分不清是雨还是汗,时书想起了无数个雨夜奔跑的夜晚。

 他喜欢跑步,可以把世界甩在背后。

 老爹让他跑步,时书就跑,从五六岁跑到了十八岁,他天生活泼好动,奔跑,就像朝着希望一直跑下去。

 湿透的衣料摩挲,时书肩膀给谢无炽支撑受力,绕过几道门亭见到一间荒芜院落,屋檐下堆满柴火,时书踩着满地青苔和谢无炽猝然撞进一扇门内。

 柴房寂静,老鼠吱吱响。

 “谢无炽,你靠着柱子坐会儿,雨太大了,你力气不够跑不远。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城里也在戒严,他们人少,肯定搜不到这里的。”

 时书眼瞳缩紧,大口大口喘气,胸腔内心脏狂跳。他扶着谢无炽坐下,手臂在剧烈地发抖。

 时书呐呐:“是丰鹿吗?他要杀我们?”

 谢无炽唇色苍白,水珠沿着下颌滚落:“讲个恐怖故事。”

 “什么?”

 “上头来调查的,死于非命的多。你想找别人的错处,可别人不想被你找到。”

 时书深呼吸:“你清醒了?”

 “活着。”

 时书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想问他方才那么长时间的吻,可方才一番夺命狂奔,竟然觉得缠绵和吻恍若隔世。

 闻到干柴的暴晒味,时书抓起一抱一抱的稻草铺好:“谢无炽,你身体不好先躺着。这里条件不行,只能做一张简易的床了。”

 他把谢无炽扶过来,让他靠着自己。时书的手冰凉,谢无炽身上却是又冷又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生气了。”时书牙齿打颤,“相南寺只是抢走了僧侣的钱财,和他有什么关系?在舒康府,明明我们做了好事,为什么你病成这样,还要被追杀!他就这么恨你?”

 谢无炽:“谈不上恨,小角色,他动动小指头的事。”

 时书和谢无炽身体紧贴,不知怎么才能温暖。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找幕僚,还是先躲起来?”

 “黑吃黑,告状无用。现在不方便再以明的身份出场,暗中行事,让他们以为我俩都死了就好。”

 喉头吞咽,时书将受惊和恐惧一点一点压下去,换成冷静和平静。漆黑的寰宇,他和谢无炽坐在这灰暗的柴房,满目萧瑟。

 “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间柴房里活着了?”

 时书盯着门口,不敢移开视线。

 黑暗中,谢无炽脸色十分苍白,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权势压人,我必百倍奉还。”

 又是一阵冷静。

 时书想起什么:“那个小孩是不是很重要?”

 “是。”

 “你先躺着,我把他找过来。”时书走之前,握了握谢无炽的手掌,“不要怕,我绝不丢下你一个人。”-

 柴房弥漫着发霉阴湿的气味,谢无炽背靠一堆干柴,偏头寂静地坐着,高热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屏住气息静坐,片刻后,柴门被轻轻踢开。

 时书一只手拎了锅碗,一只手牵着那叫茯苓的小孩:“我回来了。”

 谢无炽闭着眼。

 时书从包袱里翻出干燥的衣物:“你说的很对,丰鹿铁了心要杀咱们,林太医那搜过一遍了,现在不方便露面。这小孩儿听话,也许是我给他苹果吃,他也不怕我。”

 安静中,茯苓张望着眼睛,坐在木柴上。

 谢无炽闭着眼:“刀,有吗。”

 时书一怔,从包袱里翻给他。

 谢无炽接到手里,再次割开了手上的穴位。时书转过身,蒙住茯苓的眼睛:“不要看。”

 茯苓很乖,但不会说话,目睹叛军涌入城内屠杀染坊吓得痴呆了,时书蒙他的眼睛,他细细的呼吸传递到掌心。

 时书拿干燥的衣服给谢无炽:“夜里我不敢点灯,你穿上干衣服,睡吧。”

 谢无炽:“辛苦你了。”

 时书替他换衣服,脑子里又想起方才在床笫间,他压住自己的吻。时书抓了下头发,转过脸去。等你好了,再跟你计较。

 谢无炽躺着入睡,时书让茯苓靠着,就这么睡着了。第二天听到鸡叫,时书起床找了几根木柴支起一口锅,替谢无炽熬上了药,还把煮饭的锅也端了上去。

 “幸好舒康府管制,不再让多的人进来,那几个太监,恐怕发现不了咱们。”

 时书把衣服也用木柴支起,准备烤干。

 他收拾这一切时,茯苓便蹲在他身旁,看跳跃的火焰。

 时书前所未有的累:“老弱病残,好,集齐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