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红绸上的针脚(第3页)

“韩丽,查林宇轩会不会做针线活!”季洁对着对讲机喊。

“查到了!”韩丽的声音带着兴奋,“林宇轩年轻时在服装厂待过,会踩缝纫机!而且他半个月前从周口来本市,在纺织巷附近的小旅馆住过!”

杨震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媳妇儿,吴信宏昨晚确实在工地,工友说他十点就睡了,中途起夜还跟人打了招呼。但他承认半个月前去过裁坊,说就是想看看林诗婷。”

“把他带回来,不是嫌疑人,是证人。”季洁看着窗外,“另外,去纺织巷周边的小旅馆排查,重点找瘸腿、穿灰夹克的男人,他可能带着利器。”

下午两点,排查有了结果。一家叫"平安旅社"的老板娘说,确实有个瘸腿男人住过,昨天傍晚退的房,走的时候拎着个黑色帆布包,里面像是有硬东西硌着。

“他说去火车站。”老板娘回忆,“还问我去纺织巷怎么走,说要找个做旗袍的姑娘。”

“调火车站监控。”季洁刚说完,田蕊又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份文件:“季姐,林宇轩有前科!五年前因敲诈勒索被判过一年,受害者是他同村的,也是个裁缝!”

案情逐渐清晰,季洁让人把吴信宏带到审讯室,自己则守在监控屏幕前。

吴信宏坐在审讯室里,手指反复摩挲着袖口的补丁。杨震把照片推到他面前:“认识这件嫁衣吗?”

吴信宏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认识,婷婷亲手做的。”

“她为什么离开老家?”

“因为我......”吴信宏的头垂了下去,“订婚宴上我把林宇轩打了,其实是他先调戏婷婷,我气不过......”

“是林诗婷先推的他,对吗?”季洁突然推门进去,把日记放在桌上,“林宇轩用这个勒索她三年,你知道吗?”

吴信宏猛地抬头,眼睛通红:“不可能!婷婷不是那样的人!她胆子小,怎么会......”

“她怕你知道真相,怕你觉得她不好。”季洁翻到某一页,“这里写着,她每个月给林宇轩钱,就是怕他来告诉你,怕你不要她了。”

吴信宏抓起日记,手指抖得厉害,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这个傻子......我怎么会不要她......我在里面天天数着日子,就想出来娶她......”

“林宇轩昨晚去找她了。”杨震的声音放轻了些,“你知道他可能在哪吗?”

吴信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他以前说过,要是来城里,就去投奔他表哥,在火车站旁边开杂货铺!”

警方立刻出动,在火车站旁的杂货铺后屋抓到了林宇轩。他正蹲在地上缝东西,身边放着把带血的剪刀,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红绸——是林诗婷那件嫁衣的下摆。

“人是我杀的。”林宇轩没反抗,只是盯着手里的针线,“她不给钱,还说要去报警,我一时气昏了头......”

“你为什么非要缠着她?”季洁看着他手里的布片,上面绣着半朵玉兰花,针脚和林诗婷的嫁衣如出一辙。

“我就是看不惯她!”林宇轩突然激动起来,“当年要不是她爹把好手艺传给她,没传给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原来,林宇轩的母亲和林诗婷的母亲是姐妹,当年林诗婷的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裁缝,林宇轩想学,却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走。他一直怀恨在心,发现林诗婷失手推倒自己后,便以此为要挟,三年来不断勒索。

“她总说等吴信宏出来,要重新做件嫁衣。”林宇轩低下头,声音发闷,“我就想,凭什么她能有好日子过......”

案子结了那天,吴信宏捧着林诗婷的骨灰盒,里面放着那件褪色的嫁衣。他跪在警局门口,对着骨灰盒磕了三个头:“婷婷,我带你回家,穿新嫁衣,风风光光的。”

季洁站在楼上看着,杨震递过来一杯热茶:“至少,她的念想没白留。”

窗外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警车的引擎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季洁想起林诗婷日记最后那句没写完的话,或许她想说的是"不然就跟他拼了",只是没机会了。

“走吧,她喝了口茶,还有下个案子等着呢。”

走廊里,丁箭和王勇正在整理证物,那件红嫁衣被小心地收进证物袋,金线绣的凤凰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还在守护着什么。季洁走过时,听见王勇小声说:“这针脚真细,得绣多少个晚上啊......”

她没回头,只是拉了拉警服的拉链。有些故事虽然落幕,但那些藏在针脚里的真心,总会在某个角落,被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