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2页)

 在即将结束这段双人旅程时,刘据道:“阿忆。” 

 “嗯?” 

 “巫蛊之乱后,我逃出长安,在泉鸠里被一位人家收留。他家中并不富裕,每日织鞋贩履奉养我……” 

 “嗯。” 

 “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你不是在研究汉史吗?” 

 “是……但是……我不敢……我不愿看我自己的那一部分。” 

 赵忆回头看了他一眼,“‘主人公遂格斗死’,他为你对抗搜捕的士兵而战死了。” 

 刘据沉默良久,表情复杂的苦笑一声:“曾为国之副君的太子沦落至此,我当时只觉得晦暗,但现在想来,我不过是过了一段他一直所过的生活,甚至比他过得更好。因为他会用尽全力的供养我,却不舍得对自己那么好。” 

 刘据的船桨最后一次划过水面,荡起的涟漪晃碎了他的倒影,木浆离去,渐渐弥合的水面又重新将他的影子拼合。 

 “那个时候……我该帮着他一起编草鞋的。”】 

 泉鸠里的主人家激动的泪如雨下,天幕上的刘据是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的,而已经返回宫中的刘据也不可能看见他、听见他,但他仍然使劲的摆手道:“不……不!太子如此高贵,怎么能做这些卑贱粗鄙的脏活累活!” 

 而天幕上的刘据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宫中的刘据却并没有这样觉得。 

 人人平等? 

 怎么可能呢? 

 他与李承乾、朱厚照,或许还能平等论之,但一国太子与织鞋贩履的小贩,怎么可能平等? 

 卫子夫却若有所思。 

 平等…… 

 平等…… 

 若人人平等,难道她与天子也是平等? 

 她曾被平阳公主养在府中,虽然衣食不缺,不至于困苦,却依然身处底层。 

 后来受宠成为皇后,纵然皇后亦是“君”,却是“小君”,无法与天子匹敌。 

 然而在仙人眼中,她竟然与刘彻没有高低之分? 

 有些奇怪,有些令人惊异,有些让人困惑,还有些……令人害怕。 

 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对于她活到现在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可能会被颠覆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