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嫖的理直气壮的

李奶奶将烟袋锅在炕沿上磕得“当当”响,烟灰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褥子上。她眯着眼瞅着窗外卷着沙砾的风,喉间发出一声浑浊的叹息:“同意吧,不同意能咋的?”满是皱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块被雨水泡透的老木头,“咱这小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

 李母猛地抬起头,鬓角的碎发黏在泪湿的脸颊上,声音带着哭腔发颤:“妈,那周建华一分彩礼都不给啊!小娜嫁过去,那不就跟白送一样?再说二小子还在乡下呢,上次来信说腿冻得流脓,让他帮忙调个县城临时工都不肯,这婚结的……我这心里堵得慌!”

 “堵得慌也得咽下去!”李奶奶横了她一眼,旱烟袋往炕桌上一拍,“科长明说了,不同意就是干涉婚姻自由。这帽子扣下来,咱家经得起折腾?你当还是旧社会,嫁女儿能讨价还价?”她指节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小娜那工作还没转正呢,临时工!人家说换就换,到时候工作没了,还得下乡去啃土坷垃,你乐意?小娜那孩子心高气傲的,到时候不得恨死你?啥都没捞着,还落个闺女记恨,你图啥!”

 李父蹲在地上,脊梁骨弯得像张弓,手里的自卷烟卷烧到了指尖才猛地回神,慌忙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着火星子:“我这当爹的……窝囊啊!”他咳得满脸通红,通红的眼睛看向李母,声音哑得像破锣,“彩礼就别想了!能让小娜留在城里,就比啥都强!”

 李母嘴唇哆嗦着,想说“可二小子也是我身上掉的肉”,可话到嘴边,却被李奶奶的眼神钉了回去。她望着墙角那袋快见底的红薯干,想起二儿子信里说“妈,我想吃口白面馒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院门口的脚步声踏碎了沉默,张科长的嗓门隔着篱笆就传了进来:“老李在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