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充满期待(第2页)

 三年了。阿杰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依旧是她每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里，最清晰也最残忍的梦魇。他那双总是盛满温柔和笑意的眼睛，在那一刻只剩下惊愕与逐渐涣散的空洞，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颤抖的双手，也冰封了她此后的人生。为了追查杀害他的真凶，为了捣毁孕育罪恶的“暗影”，她放弃了正常的生活，割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像一道孤魂野鬼游荡在灰色地带，与危险共舞，与死亡擦肩。孤独是她最亲密的伙伴，警惕是她生存的本能。她几乎快要忘记，安心闭上眼睛是什么感觉，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直到程曦再次出现。

 这个她曾经以为早已在平凡生活中褪去了锋芒的老友，这个在三年前那场悲剧发生后，她刻意疏远、以免将其卷入危险的“局外人”，却以一种令人震惊的方式，重新闯入了她的战场。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需要她保护的、有些怯生生的女孩，眼前的程曦，眼神锐利如鹰，行动敏捷如豹，对枪械和战术的熟悉程度远超她的想象。更让她震撼的是，程曦竟是为了她，才主动渗透进与“暗影”有牵连的某个外围组织，冒着身份暴露即意味着酷刑和死亡的风险，只为在她最危急的关头，递上那关键的情报，扣动那救命的扳机。

 就在刚才，若非程曦提前预警并从侧翼突袭干扰，她很可能已经踏入了对方精心设置的致命陷阱。那一刻，子弹呼啸着擦过她的耳际，死亡近在咫尺，而程曦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将她从悬崖边猛地拉回。

 “薇姐？你还好吗？受伤了？”耳麦里，程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打断了她翻涌的思绪。

 “……没事。”薇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回忆和情绪的漩涡中抽离，声音因长时间屏息和紧张而略显沙哑，“清理现场，按计划撤离。老地方汇合。”

 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这是三年磨砺出的保护色。

 一小时后，位于城市边缘的一处安全屋内，气氛却并不“安全”。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你简直疯了！”薇姐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后怕和愤怒的火焰，直直射向正在处理手臂上一处轻微擦伤的程曦，“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你知不知道一旦失手，你会面临什么？！那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程曦处理伤口的手顿了顿，抬起头，脸上没有畏惧，只有一种平静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倔强：“那哪里又该是你该待的地方呢？一个人扛着所有，三年？薇姐，阿杰不只是你的爱人，他也是我的朋友！而且，看着我！我不是累赘，我能帮你，我已经证明了我可以！”

 “帮我？用你的命来帮我吗？”薇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情绪几乎失控，“我失去阿杰已经够了！我不能再看着你……”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阵压抑的沉默。她转过身，肩膀微微颤抖。

 程曦放下手中的药品，走上前，轻轻拉住薇姐冰凉的手。她的手心却带着温暖的力度。

 “薇姐，”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看着我。我不是三年前那个只能躲在你们身后的小女孩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关注‘暗影’，没有停止过练习。我加入那个外围组织，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周密计划和准备的。我知道风险，但我更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到黑，甚至……走到死。我们需要彼此。”

 她顿了顿，眼神灼灼：“而且，我获取的不只是这次行动的情报。我接触到了更核心的东西——关于‘暗影’真正高层的架构线索，关于他们下一个重大行动的风声。薇姐，一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复仇很重要，但彻底摧毁他们，阻止更多的悲剧，不是更重要吗？”

 薇姐的心被重重撞击了。程曦的话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开她冰封已久的心门。她看着程曦手臂上那刺眼的伤痕，那是为她而受的伤。她想起刚才战斗中程曦那精准的配合和非凡的勇气，那绝非一日之功。这三年，原来并非只有她一人在黑暗中独行。

 信任……这个早已被她摒弃的词汇，此刻如同被埋藏已久的种子，在坚冰之下微弱地搏动。她真的还能相信吗？相信别人，也相信自己值得被这样守护？

 长时间的沉默在安全屋内蔓延，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车流声。薇姐的内心经历着惊涛骇浪般的挣扎。三年来的孤独、恐惧、仇恨，与眼前程曦带来的温暖、力量、以及一种全新的、更具意义的可能性，激烈地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