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屠杀两万多百姓(第2页)
这次装填的不是顽石,而是一个用数层厚油布和绳索紧紧包裹、散发着刺鼻硫磺硝石气味的圆形包裹——火药包!
引信被小心地引出。
“点火!放!”工匠头目嘶吼着。嗤嗤作响的引信被火把点燃!
抛石机的扭力臂猛地弹起!
燃烧着引信的火药包带着一缕青烟,划出一道并不完美却充满毁灭气息的弧线,越过关墙,落在了关墙后方稍远一点、堆放滚木和箭矢的地方。
轰隆——!!!
一声远超滚石撞击、如同九霄雷霆在耳边炸裂般的恐怖巨响猛然爆发!
大地剧烈地颤抖!
关墙上的守军只觉得脚下的城墙都在晃动,耳膜仿佛被钢针穿透般剧痛!
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泥土、木屑和被炸飞的残肢断臂扑面而来!
刺目的火光和浓密的黑烟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虽然因为仰角问题,准头欠佳,未能直接摧毁城墙主体,但这前所未闻的恐怖爆炸声和那骇人的破坏力(原地被炸出一个焦黑的浅坑,附近的木棚被彻底掀翻,点燃,滚木箭矢四散飞射),给第一次见识火药真正威力的守军士兵造成了巨大的、近乎崩溃的心理冲击!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关墙!
许多人被震得头晕目眩,耳鸣不止,甚至有人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屎尿齐流,武器都拿不稳了。
“妖……妖法?!是妖法!”
“雷神!雷神发怒了!他们召来了天雷!”
“守不住了!快跑啊!”
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喊声在守军中此起彼伏。
罗少飞和朱仲强也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爆炸震得心神剧荡,气血翻涌,脸色煞白如纸。
他们终于明白了山下那彻夜的喧嚣意味着什么!
朱雀军团竟然掌握了如此可怕、近乎神魔的力量!
“稳住!不要慌!那是他们的妖器!数量不会多!给我顶住!擅退者斩!”罗少飞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翻涌上喉头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力竭地试图稳定军心。秒漳洁小说网 已发布罪芯漳节
但士气受到的打击是实实在在的,恐惧已经在每个守军心中生根发芽。
张小虎敏锐地抓住了这瞬间的混乱和守军的动摇!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一把扯过一面蒙着厚厚铁皮、绘有狰狞朱雀图腾的巨盾,另一只手紧握寒光闪闪、饮血无数的开山巨刃,如同下山的猛虎,发出一声震动山岳、充满狂暴杀意的咆哮:“朱雀军的儿郎们!随我——杀!!!踏平剑门关——!!!”
总攻的号角吹响!那是最疯狂、最决绝的冲锋号!
士兵们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化作决堤的毁灭洪流,悍不畏死地向上猛冲!
巨型床弩的弩枪依旧在持续发射,带着死神的尖啸,不断钉入关墙,为后续的攀爬者提供了宝贵的“踏脚钉”!
抛石机也再次抛射出沉重的顽石,砸在关墙上砰砰作响,压制着守军零星的反击。
关墙上下,瞬间变成了最残酷、最原始的血肉磨坊!
攀爬的士兵不断被滚落的擂木砸碎,被泼下的热油烫熟,被射出的冷箭贯穿,惨叫着如同破麻袋般跌落。
但后面的人踩着同伴温热的尸体和深深嵌入墙体的弩枪,依旧疯狂向上!
守军士兵则用长矛凶狠地捅刺,用刀斧玩命地劈砍,用石块狠狠地砸,将一个个爬上垛口的敌人推下去,砸下去。
惨叫声、怒吼声、兵刃交击的刺耳摩擦声、骨骼碎裂的瘆人闷响、垂死的呻吟……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地狱的乐章,直冲云霄!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几乎令人窒息呕吐。
张小虎身先士卒!
他左手巨盾护住要害,抵挡着如雨的箭矢和石块,右手开山刀挥舞如风,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刀光闪过,必是残肢断臂横飞,血雨喷洒!
他力大无穷,战斗技巧炉火纯青,寻常士兵根本无法近身。
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碾碎一切的人形战车,硬生生在垛口上杀开了一片立足之地!
更多的朱雀士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顺着他的突破口蜂拥而上,与守军展开了残酷到极点的接舷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每一寸城垛都在被鲜血反复冲刷!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敌我双方完全绞杀在一起的时刻,一个身披玄色重甲、头盔上红缨飞扬的身影(罗少飞),带着几名同样悍不畏死的亲卫,怒吼着如同扑火的飞蛾,扑向张小虎这个最显眼、最致命的箭头人物,试图将他重新压下去,挽回败局!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张小虎杀红了眼,状若疯魔!
巨盾猛地向外一格,荡开数支刺来的长矛,开山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个势大力沉、横扫千军的横斩!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呜咽!
“呃啊——!”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嚎!那玄甲将领(罗少飞)被这狂暴绝伦的一刀狠狠劈中胸口!
坚固的甲叶如同纸片般被撕裂!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
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关楼粗大的木柱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滑落在地,胸腹间一片狼藉,眼看是不活了。
至死,他那双瞪大的、失去神采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张小虎的方向,充满了不甘和惊愕,或许他至死都不知道砍倒自己的正是敌酋张小虎。
而更早一些时候,在混乱的箭雨和落石中,经验老到的朱仲强为了推开一个被呼啸而过的弩枪吓傻、呆立在原地的新兵,自己躲避不及,被一支流矢般的弩枪瞬间贯穿了大腿!
粗大的弩枪带着巨大的动能,几乎将他那条伤腿齐根撕裂!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还没等他挣扎着爬起,一名普通的朱雀军团士兵如同猎豹般从垛口跃入,手中的快弩在极近的距离内,冰冷的弩机对准了他满是血污的脸。
“噗噗噗!”三支近距离发射的弩箭毫无阻碍地射入了他的胸膛。
朱仲强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最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最终带着未尽的遗憾,倒在了冰冷的、被鲜血浸透的关墙石板上,淹没在乱军之中。
主将罗少飞阵亡!
悍将朱仲强也死于乱箭!关墙上残存的抵抗意志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瞬间崩溃!
“将军死了!朱将军也死了!快跑啊——!”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绝望的哀嚎,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残余的守军彻底失去了斗志,如同受惊的羊群,惊恐万状地丢下武器,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向着后方第三道关墙的方向亡命逃去!
兵败如山倒!
-……
……
张小虎站在第二道关墙的最高垛口上,脚下踩着粘稠的血泊和破碎的兵器甲胄。
他浑身浴血,如同从九幽血海中爬出的魔神,浓稠的血浆顺着甲叶缝隙不断滴落。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风箱般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
滚烫的汗水混着敌人的血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鬓边不断淌下,在布满血污的脸上冲刷出道道沟壑。
他一把抹去糊住眼睛的粘稠血污,从亲兵手中接过那架珍贵的单筒望远镜,带着胜利者的审视和下一步的筹谋,向着剑门关更深处、更险峻的群山之中望去。
镜头缓缓移动:越过狭窄的第三道关墙……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直至最后那道矗立在最高峰、最为雄伟的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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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地势的抬升,视野中的关隘一道比一道险峻陡峭,如同巨兽的獠牙直刺苍穹。
然而,守军的数量明显稀疏了许多,关墙的规模也远不及这刚刚被无数生命和鲜血浸透的第二道雄关。
旗帜稀疏,人影寥寥。
显然,守军将绝大部分的精锐和防御重心都孤注一掷地压在了这前沿两道关卡上。
后方,已是强弩之末。
“呼……”张小虎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一股巨大的、如同潮水般袭来的疲惫感和同样巨大的、征服天险的成就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长长地、深深地呼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和硝烟味的浊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杀意、压力、焦灼和悲怆都倾吐出来。
这口气在清晨微凉的、带着硝烟余烬味道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短暂的白雾,随即消散。
他猛地转身,面对着身后同样浴血奋战、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眼神炽热如火的将士们。
他将手中那柄砍杀了无数敌人、刃口已布满细小缺口的开山巨刃,狠狠插在染血的、布满刀痕箭创的城砖上,发出“锵”的一声震耳金鸣!
他扯着已经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嗓子,声音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尸横遍野的关墙上滚滚回荡,压过了伤兵的呻吟和风声:
“弟兄们!打得好!打出了我朱雀军的威风!这狗娘养的第二道关,这号称插翅难飞的天险,被咱们啃下来了——!!!”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带着无尽疲惫、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冲天战意的呐喊!
声音如同怒涛,在群山万壑间激荡回响!
张小虎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刀的眼睛,缓缓扫过一张张沾满血污、烟尘,却写满坚毅、自豪和忠诚的脸庞;
扫过关墙上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肆意流淌、汇聚成小溪的暗红色血液;
扫过那些折断的刀枪、破碎的盾牌、仍在冒着青烟的火药包残骸和未熄的余烬。
他的目光最后投向后方那几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看起来“温和”了许多的关隘,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冲天杀气、必胜战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残酷的狞笑,对着整个剑门关的方向,仿佛在向那些仍在顽抗的敌人宣告最终审判: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全力救治伤员!仔细清点战损!埋锅造饭!把精神头都给老子养足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狂暴的自信,如同战鼓再次擂响:
“狗入的!明天!老子亲自带着你们,去把那剩下的五道关墙,一道一道,全他娘的给老子踏平了!插上我朱雀烈焰旗!这剑门关,从今往后,改姓张了——!!!”
他的吼声在尸骸遍地的群山之间激荡回响,宣告着这场惨烈攻坚战的短暂停歇,更预示着更猛烈、更血腥的征服风暴即将到来。
而关墙下,那被层层软网缠裹的、象征着智慧、牺牲与不屈意志的拦石架残骸,在穿透血雾、洒落关山的夕阳余晖中,静默地矗立着,如同无言的丰碑,诉说着这场胜利的惨烈、智慧的光辉与那来之不易的每一步血染的征程。
风,卷着血腥和硝烟,呜咽着掠过残破的关隘,预示着新的风暴。
……
……
剑门关城,这座矗立于蜀道咽喉、扼守巴蜀命脉的千年雄关,在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如同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呲牙咆哮的洪荒巨兽。
两侧万仞绝壁拔地而起,壁立千仞,直插云霄,灰褐色的岩体在稀薄的晨曦中泛着冷硬的铁灰色光泽。
亿万年的风霜雨雪,将其雕琢得光滑如镜,寸草不生,唯有几株顽强的枯松从岩缝中扭曲地探出,更添几分苍凉肃杀。
抬头望去,天空被挤压成一道惨白狭窄的缝隙,吝啬地洒下些许微光,非但未能驱散黑暗,反而衬得谷底愈发幽深莫测。
凛冽的山风,被这狭窄的“一线天”疯狂挤压、撕扯,发出凄厉如万千冤魂齐声哭嚎的嘶鸣,在嶙峋的怪石间左冲右突,卷起城楼上那面残破不堪的玄色军旗。
旗帜早已被硝烟熏黑,边缘撕裂成缕,沾满了暗褐色的血渍和焦痕,此刻在狂风中疯狂舞动,发出“猎猎”的声响,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又似无数战死英魂不甘的咆哮,回荡在死寂的关城上空。
城楼最高处的雉堞之上,大将军杨子钊的身影,宛如一尊用蜀地最坚硬的花岗岩雕琢而成的石像,凝固在冰冷的寨墙顶端。
他静坐如山,玄铁打造的重甲覆盖全身,甲叶紧密咬合,在微光下泛着幽冷的乌光。
甲胄边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夜露,仔细看去,露珠中混杂着更为细小的、暗红色的冰晶——那是昨夜激战中溅上又冻结的血霜,如同点点妖异的红梅,绽放在冰冷的金属之上。
他的目光越过身前布满刀劈斧凿、箭矢坑洼痕迹的垛口,投向远方那片被死亡阴影彻底笼罩的金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