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全部杀光(第2页)
永王水师都督周世荣,率艨艟斗舰三十、走舸赤马等大小战船三百余艘,兵卒三万,已于三日前出江陵,正溯江西进,扬言直指武昌,意在牵制我军主力!其陆军先锋蒙骞,统四万步骑(含杜家私兵八千及蒙骞本部精兵),已秘密集结九江口,渡河器具齐备,随时可能强渡淮河,目标直指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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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私兵统领杜衡,近日与蒙骞心腹密会数次,似有异动,意图不明,需万分警惕!
冯进军捏着纸条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然而,他那如同岩石般冷硬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冰冷、残酷,甚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后的戏谑笑意。
那笑容仿佛万年冰川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炽热翻腾、择人而噬的熔岩。
“好!好得很!”他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狭窄的望楼空间,震得木板嗡嗡作响,“周胖子这头蠢猪,想钉住老子这只猛虎?蒙蛮子这头野牛,想趁老子分神捅上一刀?哼……”
他猛地转过身,猩红披风在空中划出一个充满力量、如同血浪翻涌般的圆弧,带起的劲风几乎要将旁边的将旗吹倒。
望楼狭小的空间里,瞬间被一种无形的、令人胆寒的威压和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杀气所充斥,仿佛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他目光如电,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扫过身后肃立如林的众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鼓面上:
“水军都尉——赵破虏!”
“末将在!”一声如同刀锋劈开空气般干脆利落的回应响起。
一个身影应声踏前一步。
此人身材精悍如百炼精铁,皮肤被河风和烈日反复灼烤,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古铜色。
脸上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如同扭曲的蜈蚣,记录着无数次水上搏杀的凶险。
他眼神锐利如鹰,闪烁着常年在水上刀口舔血磨砺出的野性、狡黠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嗜血光芒。
赵破虏,本是纵横淮河、令官府头疼不已的悍匪头子,桀骜不驯,杀人如麻。
三个月前,冯进军率军清剿,一场恶战,赵破虏的水寨被破,本人重伤濒死。
冯进军并未杀他,反而以伤药相救,以信义相邀。
赵破虏感其恩威,最终归顺,成了冯进军手中最锋利、也最懂淮河水性的那把弯刀。
冯进军布满老茧的手指,重重戳在望楼中央粗糙地图上风陵口下游那片开阔如湖面的水域:“命你!率所有火船、快艇,藏于下游风陵口芦苇荡最深处!给老子藏好了!藏严实了!就是水耗子从旁边游过,也别想嗅出半点人味儿来!”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交鸣般的杀伐之气,不容置疑,“待周世荣那蠢猪的船队主力——那些笨重的艨艟斗舰——通过大半,进入河面最宽阔、水流最平缓处,风向转为东南时——”
他猛地握拳,指节发出爆响,“全军出击!以走舸缠斗,像水蚊子一样叮死他们,扰乱其阵型!火船突进,直插中腹后队!给老子烧!烧他个天翻地覆!烧他个片甲不留!让这淮河之水,煮一锅永王军的肉羹!”
他死盯着赵破虏那双闪烁着兴奋绿光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钉:“记住!火起之后,立刻脱离!老子要的是冲天大火,烧尽他的船帆、辎重和胆气!不是要你逞匹夫之勇,把脑袋留在那里喂鱼!明白吗?!活着回来,老子给你庆功!死了,老子亲自给你刻碑!”
赵破虏眼中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绿光,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经闻到了木材燃烧的焦糊味、帆布烧着的刺鼻烟味,以及……人肉烤熟的奇异香气。
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狞笑道:“大将军放心!末将省得!兄弟们都是水里泡大的泥鳅,滑溜得很!定让那周胖子和他那堆破木头,尝尝淮河烤鱼的滋味!烤得外焦里嫩,骨头都给他烧成灰!末将去也!”
言罢,他朝着冯进军重重一抱拳,转身便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几步便消失在望楼的梯口,仿佛一头迫不及待要扑向猎物的恶鲨。
“步军统领——王镇恶!”
“末将在!”一个沉稳如山岳、仿佛能抵御任何冲击的声音响起。
王镇恶应声出列。
他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堵坚实的城墙。
沉默寡言是他的标志,一道狰狞的巨大刀疤,从左额角斜劈至右脸颊,几乎贯穿了整张脸,皮肉翻卷愈合后的痕迹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让他本就刚毅如铁的面容更显凶悍狰狞。
他是冯进军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的老部下,无数次并肩浴血,情同手足。
王镇恶以坚韧如铁、擅打硬仗、尤精防守着称,是冯进军最信赖、最坚固的那面盾牌。
冯进军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坚定的弧线,最终重重落在颍州城东南二十里处那片被特意标记为“口袋岭”的丘陵地带:“命你!率一万五千本部精锐,坚守风陵渡口正面营寨!蒙骞那蛮子渡河,必先拿你开刀,啃你这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