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股市与监管

古耕虞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手:“大统领,您这可真是……一千万刀,这……”

“诶,要有信心。”张弛打断他,心里乐了。

我看你是不懂什么叫垄断哦。

“我给你那么多支持,要地皮给地皮,要政策给政策,甚至帮你引进最好的种牛种猪,目标就是要把你打造成南洋,乃至整个亚洲最大的畜牧巨头。一千万刀,只是个小目标。”

他继续解释道:

“在股市上,衡量一家公司价值,有一个重要的指标,叫市盈率,简称pe。就是你公司的市值,除以一年的净利润。”

“像你这样,有我站台,有垄断潜力,处于高速发展期的龙头企业,市场给你20倍的市盈率,一点都不过分。”

张弛伸出手指比划着:

“20倍pe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每年赚一千万刀,你的公司就值两个亿刀乐!”

“然后呢,你可以拿出比如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放到这交易所里公开发行,那就是融资六千万刀乐的真金白银。”

“这笔钱,不需要你还本付息,你可以立刻拿去建新的养殖场,买更多的牲畜,扩大生产规模,抢占更大的市场。”

“等到明年,你的利润可能就变成两千万刀了,到时候你的公司市值可能就变成四个亿了,你手里剩下的百分之七十股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值二点八个亿了。”

“你说,这比你自己吭哧吭哧攒钱扩张,或者找银行求爷爷告奶奶贷款,是不是快得多?妙得多?”

张弛这番结合了后世常见资本运作逻辑的通俗解释,把古耕虞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虽然是大商人,但主要做的是国际贸易和实业,对这种金融杠杆和资本增值的游戏,还是第一次听得如此透彻。

仔细一想,这简直是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啊。

用未来可能赚到的钱,作为信用,提前拿到巨额的现金,然后迅速滚大雪球……

古耕虞的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有些急促:

“妙。大统领,您这话真是……真是醍醐灌顶!古某以前只知道埋头养牛养猪,真是坐井观天了。这股市,果然是聚宝盆,快车道。”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畜牧公司在资本的助推下,迅速膨胀成一个巨大的托拉斯,垄断南洋的肉蛋奶供应。

“不过……”古耕虞毕竟老道,兴奋之余也没忘乎所以,“这股价起起落落,要是跌了……”

“所以说是融资啊。”张弛笑道,“股价跌了,影响的是后来买你股票的人,你最早融资到手的那六千万刀,可是实实在在躺在公司账上的。

只要公司业务扎实,利润持续增长,股价长期必然是上涨的。你要做的,就是用好融来的钱,把实业做好,把利润做上去,这才是根本。”

“至于监管问题,你放心。”张弛指了指正在不远处和陈嘉庚等人交谈的陈振传。

张弛和陈振传已经完善了中央银行的业务分离,新建立的南洋央行只负责发钞、货币政策,不负责实际银行业务。

“陈行长已经牵头,在中央银行下设了专门的证券监管委员会,会制定严格的规则,打击内幕交易、操纵市场那些龌龊事,保证这市场公平、公开、公正地运行。”

“等将来时机成熟,我们会成立独立的证券监督管理机构。现在嘛,只能让陈行长这位大才,再多辛苦辛苦,能者多劳了。”

这就是张弛的打算,等这个过程中,有优秀人才冒头,他再提拔对方,将监管业务剥离出去,成立新的机构,避免陈振传手上的权力过大。

陈振传似乎感应到这边的讨论,回过头,对张弛和古耕虞点头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担当。

他最近被张弛灌输了一大堆现代金融监管理念,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

古耕虞彻底吃了定心丸,激动地搓着手:

“太好了。有大统领您的指点,有陈行长把关,我这心里就有底了。我回去就让账房和律师抓紧准备,争取尽快达到上市标准,也来这交易所敲敲锣。”

张弛满意地点点头。

他没说的是,他要的就是先让古耕虞这样的龙头企业,先形成带头效应,做大做强。

之后再利用他大统领的地位,对这些企业进行拆分和收税,所得的金钱再重新投入国家建设和民生改善。

站在交易所的楼上,看着穿着号码马甲的交易员们跑来跑去,张弛扶着栏杆仿佛已经看到,星洲交易所这座巨大的资本水泵,将如何将民间和海外的资金,源源不断地抽取上来。

然后精准地灌溉到南洋那些最具潜力的产业中去,催生出一个个巨头企业,加速整个国家的工业化进程。

战争年代,别人看到的是危险,而他,看到的却是巨大的机遇。

一个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政权,一个相对安全的大后方,一个亟待重建的市场,再加上一个能够有效配置资本的金融市场……

这简直是为南洋量身定制的黄金发展公式。

而这一切,都将从今天这声锣响开始。

交易所内,欢呼声再次掀起高潮。

张弛看着那沸腾的人群和不断改变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资本的浪潮,已经涌来。而他,将是那个最重要的弄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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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还算整洁的学生装,背着一个破旧的布书包,低头快步走在城北的棚户区。

这里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烟、食物腐败和人群聚居特有的浑浊气味,与城南那些新修的、光鲜亮丽的街道恍如两个世界。

水生今年十四岁,瘦削的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警惕。

他是土生土长的仰光华人。

三年前,鬼子占领了这里。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傍晚,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和那些戴着袖章、点头哈腰的华人败类(后来他知道那叫“汉奸”)冲进他家所在的街区,以“通敌”为名,挨家挨户抓人。

他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木匠,只是因为藏了几袋大米,就被当场拖出门外。

母亲哭喊着扑上去,被一个汉奸用枪托狠狠砸倒在地上。

父亲愤怒地挣扎咒骂,换来的是一阵枪托和皮靴的猛踢,然后被像死狗一样拖走。

第二天,有人在不远处的乱葬岗发现了他的尸体,浑身没有一块好肉。

母亲受了重伤,又惊又怕,没熬过半个月也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