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2章 尸易无限(147)(第2页)
接下来的三天,林野他们跟着周队长在勘探区实地勘察。白天,他们用小铲子清理表层土壤,用探针检测土层厚度,阿凯还跟着周队长学习辨别陶片——从陶土的质地判断是否为半坡时期的遗存,从碎片的弧度推测器物的形状。晚上,他们在驻地研究半坡彩陶的纹饰规律,李教授还特意找来半坡人面鱼纹盆的高清照片,给大家讲解纹样背后的图腾含义。阿凯听得入迷,笔记本上画满了鱼纹、几何纹的临摹图,甚至尝试设计“半坡风格”的新纹样。
第四天一早,探针传来重大发现——西南角地下两米处,探测到密集的陶质信号,部分信号的形态酷似彩陶盆、彩陶瓮的轮廓,还有一处信号显示为“片状有机质”,很可能是粟粒遗存。周队长兴奋地拍着桌子:“找到了!这肯定是半坡人的彩陶窖穴!咱们明天一早就开始挖掘,采用‘分层揭露法’,每挖十厘米就记录一次,陶片出土后立刻编号,避免混淆器物组合。”
挖掘工作比想象中更精细。土壤层松散易碎,一铲子下去就可能带起多片陶片,林野和阿凯跪在地上,用竹片一点点剥离泥土,手指被磨得发红,却丝毫不敢用力——他们知道,每一片陶片都可能是完整彩陶的一部分。周队长则在一旁指导,手里拿着软毛刷,轻轻清理陶片上的泥土,时不时停下来辨认陶片的纹饰:“这片是鱼纹残片,和人面鱼纹盆的纹样一致;这片是几何纹,应该来自彩陶瓮的腹部……”
挖到第五天下午,一片带有完整鱼纹的陶片显露出来。周队长赶紧让大家停下,用软毛刷小心清理周围的泥土——随着泥土逐渐剥离,一个完整的彩陶盆渐渐露出全貌:盆口呈圆形,腹部刻着连贯的鱼纹,鱼眼用黑彩点绘,鱼鳍线条流畅,虽然盆沿有细小的磕碰痕迹,但整体保存完好。“是半坡中期的彩陶鱼纹盆!”周队长激动得声音发颤,“这比博物馆里的那件更完整,纹饰也更清晰,说明
大家小心翼翼地继续清理,更多的文物逐渐显露:一对彩陶瓮,瓮身上刻着交错的几何纹,瓮口还残留着编织物的痕迹,显然是用来封口的;十几件彩陶碗,碗底大多刻着简单的符号,周队长说这可能是半坡人用来标记“归属”的记号;最让人惊喜的是,窖穴的角落堆着一筐碳化的粟粒,颗粒虽然已经发黑,但依然能看出饱满的形态,旁边还有几块尚未完全烧制的陶土块,上面留着手指按压的痕迹——这是半坡人制陶时留下的“指纹”!
“我的天,这居然是没烧完的陶土!”阿凯捧着陶土块,眼睛发亮,“你看这手指印,说不定就是六千多年前制陶的半坡人留下的!”周队长笑着点头:“这些陶土块和粟粒太重要了——陶土能帮我们还原半坡人的制陶工艺,粟粒则能证明他们的农业水平,甚至能通过检测知道当年的收成情况!”
李教授则专注于彩陶的纹饰研究,他指着彩陶瓮上的几何纹:“这些纹样不是随意绘制的,你看这线条的间距、角度,都有规律可循,很可能是半坡人用来记录季节、祭祀的符号,比之前发现的半坡符号更复杂,说不定是早期文字的雏形!”
就在大家忙着记录、编号文物时,挖掘坑的东侧突然出现塌陷迹象,土壤开始往下滑动。周队长脸色一变:“不好!把已发现的文物转移到保护箱,先撤离现场!”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用软布包裹彩陶,用密封盒盛放粟粒和陶土块,阿凯甚至把自己的背包改成了临时保护箱,小心翼翼地装着易碎的陶片。就在最后一件彩陶瓮被转移出去的瞬间,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挖掘坑的东侧完全塌陷,露出了半地穴式房屋的木质基柱——幸好撤离及时,没有造成文物损坏和人员受伤。
“好险!”阿凯瘫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抱着装着彩陶盆的保护箱,“刚才我还以为这彩陶要被埋在土里了,幸好咱们动作快!”周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半坡遗址的建筑基址多在地下,挖掘时很容易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万幸,重要文物都安全转移了,而且还意外发现了房屋基柱,这对研究半坡人的聚落布局更有帮助!”
接下来的两周,文物修复团队对出土的彩陶进行了紧急处理。他们用特殊的黏合剂拼接破碎的陶片,用微晶石蜡填补彩陶表面的细小裂纹,还通过高清扫描技术,将分散的陶片“虚拟复原”,还原出完整的彩陶形态。林野和阿凯也跟着帮忙,阿凯甚至学会了简单的陶片清理——用软毛刷去除泥土,用棉签蘸取特制溶液擦拭污渍,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损坏文物。
在修复工作间隙,周队长带林野他们参观了半坡遗址博物馆。站在半地穴式房屋的复原场景前,看着玻璃柜里的人面鱼纹彩陶盆,林野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六千多年前半坡人在房屋里制陶、烹饪、劳作的场景。周队长指着展柜里的粟粒标本说:“半坡人的农业已经很成熟了,他们不仅会种植粟,还会储存粮食、制作彩陶,甚至有了简单的聚落规划,这是中华文明农耕文明的重要起点。”
离开博物馆的那天晚上,考古队为林野他们举办了送别晚宴。宴会上,周队长端起酒杯,敬了林野一杯:“这次能发现半坡彩陶窖穴,你们功不可没。尤其是小林,你爷爷的罗盘和日记,帮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还意外发现了房屋基柱。以后要是还有新的发掘,我们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说不定能找到半坡人的‘彩陶工坊’!”
林野接过酒杯,心里暖暖的:“周队长,您太客气了。保护文物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能和您一起参与这次发掘,我们也学到了很多。以后不管是半坡遗址,还是其他仰韶文化遗址,只要需要,我们随叫随到。”
第二天一早,林野他们准备离开半坡。周队长送他们到考古队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彩陶鱼纹盆复刻模型:“这是按照你们发现的彩陶盆复刻的,送给你们做纪念。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半坡之行,记住咱们的祖先在六千多年前就已经创造出了这么灿烂的农耕文明。”
林野接过模型,紧紧握了握周队长的手:“谢谢您,周队长。我们一定会记住的,也会继续努力,让更多人了解半坡文化,了解中华文明的农耕起源。”
车慢慢驶出半坡遗址区,窗外的麦田和关中平原渐渐远去。林野看着怀里的青铜罗盘,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纪念品——从元谋的石器到半坡的彩陶,从红山的玉猪龙到三星堆的青铜面具,每一件都像一串珍珠,串联起中华文明从早期人类到农耕文明的漫长历程。他拿出爷爷的日记,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画着一张潦草的地图,标注着“山东大汶口——大汶口遗址秘藏”。
“接下来咱们去哪里?”阿凯凑过来,眼里满是兴奋,手里还拿着刚买的陕西肉夹馍,正吃得津津有味,“大汶口遗址是不是那个出土了‘蛋壳黑陶杯’的地方?我之前在纪录片里见过,杯子薄得像蛋壳,居然是五千多年前做的,太神奇了!”
林野笑了笑,指着日记上的地图:“对,大汶口文化距今约6500-4500年,是黄河下游重要的新石器时代文化,以精美的黑陶、玉器和复杂的墓葬制度闻名。爷爷的日记里说,大汶口遗址附近有个秘密窖藏,藏着完整的黑陶器物、玉器和谷物遗存,甚至可能有反映社会等级的礼器,帮我们了解大汶口文化的社会结构,咱们下一站就去山东!”
大家都欢呼起来,张科长笑着说:“大汶口文化的黑陶工艺堪称‘史前黑科技’,尤其是蛋壳黑陶杯,壁厚不足一毫米,却能做到通体漆黑发亮。要是能找到完整的黑陶群,就能进一步还原大汶口人的制陶技术。咱们去了之后,还得联系当地的考古队,一起探寻秘藏,揭开大汶口文化的更多秘密。”
车过黄河下游的浮桥时,齐鲁大地的麦浪在风中翻滚,远处的泰山像一道青黛色的屏障,守护着这片孕育了大汶口文化的土地。林野把车窗降下,带着麦香的风灌进来,怀里的青铜罗盘发出沉稳的震动——不同于半坡遗址时的温和,更像是在与地下黑陶的细腻质感产生共鸣。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半坡彩陶复刻模型,陶土的粗糙纹理与元谋石器、红山玉猪龙等纪念品相互触碰,仿佛在跨越时空,与五千多年前的制陶文明对话。
“终于要见蛋壳黑陶杯了!”阿凯扒着车窗,相机镜头对准路边的麦田和散落的村落,“之前在纪录片里看那个杯子,薄得能透光,居然是五千多年前手工做的,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古人怎么做到的!这次一定要近距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厉害的黑陶器物!”他背上的防水包又鼓了些,除了一路收集的文物照片,还塞了本刚买的《大汶口黑陶工艺研究》,书页上已经画满了他标注的疑问,比如“黑陶怎么烧才能变黑”“蛋壳陶的壁厚到底有多薄”,甚至还模仿黑陶杯的形状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
李教授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捧着《大汶口遗址考古报告》,指尖划过书中蛋壳黑陶杯的黑白照片:“大汶口文化距今约6500-4500年,是黄河下游新石器时代文化的重要代表,以精湛的黑陶工艺、复杂的玉器和明显的社会等级分化闻名。根据最新勘探,遗址北侧有一片区域的土壤呈灰黑色,物探显示地下存在密集的陶质信号和少量玉质信号,咱们要找的秘藏很可能就在那里——说不定藏着完整的黑陶群、玉器礼器,甚至能找到大汶口人储存粮食的窖穴和制陶工具,帮我们还原他们的手工业和生活场景。”
张科长握着方向盘,在通往大汶口遗址的乡间公路上平稳行驶,车轮碾过麦田间的小路,扬起细小的尘土:“我已经联系了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大汶口考古队的郑队长会接应咱们。郑队长研究大汶口文化三十年,参与过多次大汶口遗址的发掘,对黑陶修复和制陶工艺复原经验丰富,还亲手复刻过蛋壳黑陶杯。咱们先去考古队驻地汇合,等他详细介绍情况。”
车停在考古队驻地时,郑队长已经在门口等候。他穿着件深灰色工装服,袖口沾着些黑色的陶土粉末,手里拿着一个装着黑陶残片的密封袋,见到林野他们,热情地迎上来:“一路辛苦!你们在半坡发现彩陶窖穴的事,考古圈都传开了,能和你们一起探寻大汶口的秘密,我特别期待——尤其是你这罗盘,听说能精准定位不同时代的遗迹,这次说不定能帮咱们找到大汶口人的‘黑陶工坊’!”
走进会议室,郑队长把大汶口遗址的详细测绘图铺在桌上,指着北侧一处标注“重点勘探区”的区域:“这片区域靠近大汶口遗址的‘手工业作坊区’,根据物探数据,地下一米五处有一个约二十五平方米的矩形空洞,里面有大量陶质信号,部分信号的密度和形态与已知的大汶口黑陶高度吻合,还有少量高密度信号,推测是玉器。结合大汶口人‘集中制作、分类储存’的习惯,我们判断这里可能是一个‘黑陶与玉器窖藏’,用来存放制作完成的珍贵器物。但这片区域的土壤层很特殊,蛋壳陶非常脆弱,稍微受力就会碎裂,必须做好现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