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0章 尸易无限(195)(第2页)
小林立刻架起全站仪,开始测量墓葬的范围和深度,吴贤则蹲在土坑旁,仔细观察砖块的纹路:“这是汉代的‘绳纹砖’,表面有绳子勒过的痕迹,是当时墓葬常用的建材。你们看砖缝里的灰浆,用的是黄土、沙子和糯米浆混合的,这也是汉代的工艺。”
李响从背包里拿出那块石碑残片,残片约有巴掌大小,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隶书字。吴贤用软毛刷轻轻清理残片上的泥土,“汉故”“校尉”“蜀道”几个字渐渐清晰。“‘校尉’是汉代的武官官职,‘蜀道’应该指的就是咱们脚下的这条栈道,看来这座墓葬的主人,可能是当时驻守栈道的武官。”
就在这时,小林突然喊道:“吴老师,李哥,你们看这里!”两人跑过去,只见小林指着土坑边缘的一处土壤,颜色比周围的土更深,还夹杂着些许暗红色的粉末。“这可能是棺木腐烂后留下的痕迹,还有这些暗红色粉末,说不定是漆器或者织物氧化后的残留物。”
吴贤心里一紧——汉代墓葬中的漆器和织物非常珍贵,但也极易损坏,一旦接触空气,很可能在几分钟内就氧化变黑。“小林,赶紧用湿度计测一下坑内的湿度,再用密封袋把这些土壤和粉末装起来,咱们得尽快联系张教授,让专业的考古队来进行抢救性发掘。”
小林立刻行动起来,李响则在墓葬周围拉起警戒线,防止无关人员靠近。吴贤掏出手机,给张教授打去电话,详细描述了现场的情况。“你们做得对,千万别擅自挖掘!我已经联系了省考古所,明天一早就会派考古队过去,你们先在现场做好保护,注意安全。”张教授在电话里叮嘱道。
当天晚上,三人在附近的山神庙里搭起帐篷,轮流守着现场。夜里的秦岭气温骤降,还下起了小雨,吴贤裹着睡袋,却毫无睡意——他想起白天看到的石碑残片,想起墓葬里可能存在的漆器和织物,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如果这座墓葬能完整发掘,说不定能解开之前玉牌上巴蜀图语的谜团,甚至还原汉代蜀道栈道的真实面貌。
第二天一早,考古队如期而至。带队的是省考古所的王所长,他带来了十多名队员和专业的发掘设备。“辛苦你们了,要是再晚来几天,这墓葬说不定就被盗墓贼盯上了。”王所长握着吴贤的手说,“现在交给我们,你们可以在旁边观察,但千万别靠近发掘区,避免破坏文物。”
考古队很快就搭建起临时的发掘大棚,用专业的工具一点点清理墓葬周围的泥土。吴贤、李响和小林在大棚外的观察区,透过透明的塑料布看着里面的进展——队员们先清理出墓葬的墓道,墓道两侧的墙壁上,居然还残留着淡淡的彩绘痕迹,虽然大部分已经脱落,但仍能看出红色和黑色的图案,像是人物和车马的形象。
“这太罕见了!汉代中小型墓葬很少有彩绘保存下来,看来这座墓葬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小林激动地说,手里的相机不停地拍摄着。
中午时分,考古队终于清理到墓葬的墓室门口。王所长亲自上前,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撬开墓室的封门砖——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墓室内部的景象逐渐清晰:墓室不大,约有四平方米,中间停放着一具早已腐烂的棺木,棺木周围散落着几件青铜器和陶器,角落里还有一个木质的箱子,箱子已经变形,但依稀能看出曾经的轮廓。
队员们戴着手套,将文物一件件小心地取出——有青铜剑、铜镜、陶俑,还有几枚完整的五铢钱。最让人惊喜的是,那个木质箱子里,居然存放着一卷相对完整的竹简!“赶紧送到临时实验室,进行脱水处理!”王所长喊道,队员们立刻用密封箱将竹简装好,送往附近搭建的临时实验室。
吴贤和李响跟着王所长来到临时实验室,只见队员们正在用特殊的溶液对竹简进行脱水处理。“竹简上的文字很清晰,初步看是墓葬主人的生平记录,还有一些关于栈道防守的内容。”王所长指着竹简说,“等处理完成,我们会尽快进行解读,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跟你们分享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吴贤和李响一直留在考古现场,协助小林记录文物信息,偶尔也会帮考古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期间,张教授也专程赶来,看到发掘出的文物,尤其是那卷竹简,兴奋地说:“这对研究汉代蜀道栈道的军事防御体系太重要了!之前我们只知道栈道是交通要道,没想到还驻扎着这么多士兵,而且墓葬主人还是个校尉,这填补了史料的空白。”
第五天,竹简的初步解读结果出来了。王所长拿着解读报告,找到吴贤和李响:“你们看,这竹简里提到,墓葬主人叫‘赵信’,是汉武帝时期驻守蜀道栈道的校尉,负责保卫栈道的安全,防止巴蜀地区的少数民族侵扰。里面还提到,当时有不少巴蜀商人通过栈道往来于关中与蜀地之间,为了方便识别,商人都会佩戴刻有巴蜀图语的玉牌,这正好和你们之前发现的玉牌对上了!”
吴贤看着报告上的文字,心里豁然开朗——原来那枚玉牌是巴蜀商人的“通行证”,上面的图语可能代表着商人的籍贯或经营的商品。“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前发现的栈道遗址,附近可能还有巴蜀商人留下的遗迹?比如货栈或者驿站之类的?”
王所长点点头:“很有可能!汉代蜀道栈道沿线肯定有不少为商人提供住宿和存放货物的驿站,下一步我们会扩大考古范围,说不定能有更多发现。”
就在这时,李响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王所长,您看这张照片,是我上次在栈道遗址附近拍的,那边有一片石墙,当时以为是自然形成的,现在看来,会不会是驿站的遗迹?”
照片里的石墙藏在树林里,墙体用石块垒砌,虽然大部分已经坍塌,但仍能看出大致的轮廓。王所长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这很有可能!明天我们就派人去看看,要是真的是驿站遗址,那这次的考古发现就更完整了。”
第二天,考古队分成两组,一组继续清理赵信的墓葬,另一组则跟着李响去寻找石墙遗址。吴贤跟着李响的组,沿着栈道遗址往深山里走,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照片里的石墙。
王所长的助手蹲下身,用手敲了敲石块:“这石块是人工打磨过的,而且垒砌的方式和汉代的驿站遗址很像。你们看,这里还有散落的陶片,上面有明显的轮制痕迹,是汉代陶器的特征。”
队员们立刻开始清理石墙周围的泥土,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约二十平方米的区域,石墙的范围逐渐清晰——这是一座长方形的建筑遗址,南北长约十米,东西宽约八米,墙体残高约一米,角落里还残留着灶台的痕迹,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陶片和动物骨骼。
“这肯定是汉代的驿站遗址!”王所长兴奋地说,“灶台说明这里有人长期居住,大量的陶片和动物骨骼证明这里曾经有很多人活动,结合竹简的记载,这里应该就是为往来商人提供服务的驿站。”
接下来的几天,考古队在驿站遗址里有了更多发现——在灶台旁边的土坑里,挖出了几枚刻有巴蜀图语的玉牌,和吴贤之前发现的那枚一模一样;在墙体的缝隙里,还找到几枚汉代的“货泉”铜钱,这是王莽时期发行的货币,说明这座驿站在王莽时期仍在使用。
张教授在得知驿站遗址的发现后,特意带着几位古籍专家赶来,对出土的玉牌和竹简进行深入研究。“这些巴蜀图语虽然还没有完全解读,但结合竹简的记载,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种用于商业交流的符号,不同的图语代表不同的含义,比如有的代表‘丝绸’,有的代表‘茶叶’,还有的代表‘盐’。”张教授指着玉牌说,“这说明汉代巴蜀地区的商业已经很发达,而且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识别体系。”
吴贤看着眼前的考古现场,心里满是感慨。从最初发现的那枚玉牌,到赵信的墓葬,再到现在的驿站遗址,一个个散落的线索,终于串联成了一段完整的历史——汉代的蜀道栈道,不仅是军事防御的重要通道,更是连接关中与蜀地的商业动脉,无数士兵在这里驻守,无数商人在这里往来,留下了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
这天晚上,考古队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庆祝活动,庆祝这次考古发掘取得重大突破。王所长举起酒杯,对吴贤和李响说:“这次能有这么大的发现,多亏了你们俩!要是没有你们发现玉牌和墓葬,我们可能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重要的遗址。”
吴贤笑着摇摇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其实还有很多文物和遗址散落在民间,需要更多人去发现、去保护,我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
李响也激动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只是单纯地探险了,我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文物保护上,争取发现更多像这样的遗址,为保护咱们的文化遗产出一份力。”
庆祝活动结束后,吴贤独自走到驿站遗址旁,月光洒在残垣断壁上,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的故事。他想起自己刚接触古董时的懵懂,想起在潘家园学到的鉴定技巧,想起公益平台上那些捐赠文物的藏家——正是这些经历,让他明白了文物保护的意义,也让他坚定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公益平台的志愿者打来的:“吴老师,有位先生带来一件‘唐代三彩马’,说是家传的,想请您帮忙鉴定,还说这件三彩马背后有个很特别的故事,您要是有空,能不能尽快回来看看?”
吴贤看了看眼前的考古现场,又想起公益平台上那些等待鉴定的藏家,心里知道,自己的鉴宝与守护之路,还有很长很长。他回复志愿者:“我明天就回去,让那位先生先把三彩马留在平台,等我回来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