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大战气起
三日时光,在茜泾镇守军紧锣密鼓的防御修缮与倭寇战船的蛰伏休整中悄然流逝。
第四日午时,盛夏的烈阳悬于正中,江面水汽被晒得蒸腾而上,化作一层朦胧白雾,
却掩不住水天相接处那片黑压压的阴影——百艘潮皇神宫战船列成扇形阵列,如同蛰伏的巨兽般破水而来,
船帆上的血色骷髅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船头撞碎的浪花里,都似掺着未干的血迹。
主船甲板上,柳生赤潮一袭月白和服,腰间佩着那柄曾斩碎无数英魂的邪刀,
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刀鞘上的海浪纹。
前两日萧显送来的探查回报还在掌心发烫——方圆十里内,魔门的气息如同被江水冲刷过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他彻底放下了对“正魔联手”的忌惮。
他侧头看向立于身侧的萧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萧君,先锋之责,依旧拜托你了。”
萧显抱拳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右臂上的黑鳞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指尖尖刺若隐若现。
经“血祭回潮术”强化后,他体内的断岳境真气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奔涌,连呼吸都带着吞吐邪气的嘶鸣。
“柳生大人放心!不过一个茜泾镇,一群残兵弱旅,今日便让他们成为我萧显晋身之阶!”
说罢,他转身踏上先锋战船的船头,脚下的木板因承受不住他体内的邪气而微微开裂,黑紫色的气纹顺着木纹蔓延开去。
战船破浪而行,距离茜泾镇越来越近,白雾被船头的劲风撕开,
镇外的景象清晰映入倭寇眼中——汤克宽身披锈迹斑斑的明光铠,铠甲上还残留着前几日血战的刀痕与血渍,
他手持长枪立于防御工事最高处,身后三千明军将士列成三排盾阵,长枪从盾缝中探出,
如同一片钢铁丛林,盾阵之后,弓箭手已搭箭拉弦,
箭尖直指江面,每一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都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坚毅。
萧显立于船头,看着那片严阵以待的明军,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中满是狂妄与不屑,在江面上回荡不休:
“汤克宽!本将军劝你一句,速速降了吧!
你看这大明朝廷,内有宦官专权,外有边患不断,皇帝昏庸,百官贪腐,所谓的‘大明天威’,早就成了笑话!”
他抬手直指天际,黑鳞手臂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如今帝星移位,潮皇宫应天顺时,不久便要踏平太仓,席卷中原!
你若识相,带着这三千残兵归顺,本将军还能赏你个一官半职,若冥顽不灵,今日便是你和这茜泾镇的死期!”
风将萧显的话语送到明军阵中,不少年轻士兵的眼神微微动摇,毕竟连日来的紧张与前几日的惨烈血战,早已磨去了他们不少锐气。
可汤克宽却猛地将长枪往地面一拄,枪尖扎进青石地面三寸有余,震得周围的盾牌都嗡嗡作响。
他的声音带着常年征战的沙哑,却字字铿锵,如同惊雷般盖过江面的风声:
“萧显!你这个认贼作父的叛徒!忘了你祖宗是哪国之人了吗?忘了你幼时在太仓城外吃的第一口中原米粮了吗?”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昨夜为了修缮防御工事,他熬了一整夜,此刻脸色虽带着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
“朝廷纵有不足,可这天下百姓,这中原土地,容不得你们这群倭寇豺狼践踏!
我汤克宽今日在此立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让你们踏过茜泾镇半步!
将士们,你们说,要不要让这群狗贼知道,我大明儿郎的骨头,有多硬!”
“杀!杀!杀!”
三千明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音震得江面上的浪花都微微颤抖。
前排的刀盾手将盾牌死死按在地面,后排的长枪兵握紧枪杆,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弓箭手的弓弦拉得更满,箭尖上的寒光几乎要刺破空气。
萧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他猛地挥手,黑鳞手臂带起一股腥风:
“敬酒不吃吃罚酒!传令下去,先锋船队,全力进攻!拿下茜泾镇,屠镇三日!”
随着他的命令,三艘先锋战船骤然加速,船头的撞角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朝着镇口的防御工事冲去。
可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巨响,最前方的那艘战船突然从中间炸开,木屑与倭寇的残肢漫天飞舞,江水被鲜血染成暗红。
三道身影从爆炸的火光中飞掠而出,落在半空,暗红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正是潮皇神宫的三位断岳境长老——山本雄一、佐藤烈与渡边苍介。
山本雄一手中的狼牙棒足有丈许长,棒身上的尖刺沾满了凝固的血块,
他落地时,沉重的狼牙棒砸在地面,震得周围的青石砖都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佐藤烈双手各持一柄短刃,刀刃上的墨绿色毒液顺着刀刃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散发出刺鼻的酸臭味。
渡边苍介则双手捧着一串黑色念珠,每一颗念珠都有拳头大小,像是用凝固的血液浇筑而成,
念珠转动间,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阴森的死气,让周围的明军将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中原的蝼蚁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山本雄一放声狂笑,狼牙棒在手中一转,带起一股狂风,直接将两名冲上来的明军士兵扫飞,
士兵撞在防御工事的木栅栏上,口吐鲜血,再也没了声息。
战斗瞬间爆发。倭寇如同潮水般从后续战船上跳下,手持长刀,嗷嗷叫着冲向明军阵。
明军的盾阵瞬间被冲得摇摇欲坠,长枪兵奋力将长枪向前刺出,每一次刺穿倭寇的身体,都能听到刀刃与骨骼碰撞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