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林毅的报复(一)(第2页)
“我愿意。” 陶小艾擦干手转过身,指尖划过他的眉骨,“你喜欢就好。”
林毅其实知道陶小艾做的面食不像他老家西山的,倒是很像隔壁西陕的,虽然这两个省和再往西的甘省都是以面食为主,但是其实区别还是不小的。
黄土高原的沟壑里藏着一碗面的千年故事。山西、陕西、甘肃三省盘踞在黄河中游,这片被风沙与干旱亲吻的土地,自古便是杂粮的天下。小麦耐旱、易储存的特性,让它成了餐桌上的主角,而蔬菜却因缺水少雨难以繁茂,稀疏的白菜、土豆、萝卜撑不起四季的餐桌,于是主妇们的巧思便顺着擀面杖流淌开来,在面团里揉进了生活的韧性。
山西人对面的讲究,藏在 “七十二变” 的花样里。平遥古城的清晨,巷子里飘着莜面栲栳栳的香气,主妇们把莜麦面和好,揪出拇指大的面团,在光滑的石板上一搓,卷成蜂窝状的小卷,码在笼屉里蒸熟,蘸上醋调和的蒜泥,粗粮的粗粝便被温柔化解。这手艺原是因莜麦耐贫瘠,却不易消化,才想出搓卷的法子让热气均匀渗透。
晋中一带的抿尖更是巧妙,铁制的抿床架在锅上,面团在抿床上一推,细如银线的面鱼便滑进沸水,捞出来拌上西红柿酱,酸香里藏着对细粮的珍惜 —— 过去白面金贵,掺上玉米面、高粱面一起抿,既省粮又饱腹。
陕西的面里裹着黄土的厚重。关中平原的婆姨们揉面时总爱用尽全力,仿佛要把日子的力气都揉进去。油泼面的宽皮带面得擀得薄如纸,却要禁得住热油的浇淋,这是因为过去菜籽油金贵,泼一勺油要香透整碗面,就得让面条吸足滋味。
而 biangbiang 面的名字,就来自擀面时面团摔在案板上的声响,宽宽的面条裹着臊子,一口下去顶得上半碗菜 —— 要知道过去臊子肉里的萝卜丁比肉多,面条做得宽,才能让每一口都挂着那点珍贵的荤香。陕北的荞面饸饹更见巧思,用木头压床把荞面团压成细条,煮熟后过凉水,筋道得能拴住牛,就着酸汤子吃,寡淡的日子也吃出了层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