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定婚,白起站队

公孙止失魂落魄地走了,老上卿临行时忘记了和在场任何人行礼。
  
  在生命面前,他短暂忘记了他谋求一生的权势。
  
  嬴成蟜注视着老人背影。
  
  看着老人脚步蹒跚,好几次都要摔倒在地,一个人重新站稳继续行走。
  
  每个人的路,都只能自己走。
  
  “太医令大人认为可能吗?”少年嘴角上翘,满是讥讽之色。
  
  老人离去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刻薄的公子成蟜。
  
  “唉。”李越叹了一口与先前意义不同的气,苦笑着说道:“越今日才明白秉书。公子不学医,真是浪费了上天给予的天赋啊。”
  
  秦国太史令西史秉书一直认为,公子成蟜不专精天文真是浪费了天赋。
  
  这不是上天给予的天赋,这是高中生物学和一些生活常识……嬴成蟜心中吐槽,猛一摆手,沉声道:
  
  “太医令大人夸我也是无用。
  
  “你身为太医令,有权制止他人取药,可你却让嬴白拿走十瓶阳起丸。
  
  “先王之死,你难辞其咎!”
  
  嬴成蟜话语一出,本来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太医们纷纷想起了未干完的活。
  
  有的想起了草药没摘,有的想起了草药没晾干,还有的想起了草药……管他草药发生甚事,反正这太医署是待不了了!
  
  先王死因,哪里能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呢?这是枭首级乃至夷三族的祸事啊!
  
  太医令李越早就习惯了公子成蟜的大胆,这可是敢在先王薨后调查先王死因和今王当面对质的猛人。
  
  最生猛的是,公子成蟜对质过后,下了一次基本没人生还的咸阳狱,没几天就水灵灵地出来了,没死!
  
  不仅没死,还封了君!
  
  年纪也不小的李越嘬牙花子,寒风从大牙间钻过,吸入腹中。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公子成蟜真把话说开后,他还是心惊肉跳。
  
  这事公子成蟜敢说,他都不敢听,更不要说回应了。
  
  要不是他跑不了,他也想侍弄一下草药了。
  
  李越苦笑着弯下腰,折了九十度,姿态放的很低。
  
  摆出一副“我错了我有罪”的态度,也不吭声。
  
  有些话,只有公子成蟜能说。
  
  嬴成蟜自然清楚,当初的事李越阻止不了。
  
  两代秦王意志,十个太医令也不好使。
  
  他重提旧事,是为了借题发挥。
  
  见火候差不多了,他神色稍稍缓和一些,愠色敛去不少。
  
  “往事,本公子便不提了,本公子还要问你一件当下的事。”少年神色认真,沉声道:“王上身体如何。”
  
  史书记载,秦王子楚在继位三年后匆匆离世,死因未写。
  
  人死必有因,没写不是没有。
  
  以父王驭下手段来看,应该不会是被人杀害致死,史书严重低估了父王的能力。
  
  少年对父王死因两个推测:
  
  一、疾病。
  
  若果真如此,那太医令李越一定清楚。
  
  虽然少年认为这个可能性很低,父王实在不像是有大病在身的模样。
  
  从他记事开始,父王身体就是他周边最好的那个。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求证一下太医令李越。
  
  二、劳累成疾。
  
  历史上秦王子楚继位时,秦国一月之内换三王,正是人心惶惶的动荡之时,列国虎视眈眈。
  
  而现在,由于嬴成蟜周游列国,平息外患,秦王子楚这大半年就只需要应付国内之事,政务减轻不少。
  
  而等到盟约签订,秦国将迎来十年治水期,举全国之力修渠,没有兵力东出,秦王子楚依旧不需要考虑对外作战。
  
  这样一来,秦王子楚就不会因为劳累致死。
  
  少年仔细打量着太医令李越,不放过一丝一毫。
  
  只要确定父王无碍,他就可以安心赴稷下学宫,去走他选择的路。
  
  李越……心中一个激灵,他怕的就是这件事。
  
  先王已死,可王上还活着啊。
  
  太医章令死的太过蹊跷,李越是万分不想卷入这场是非。
  
  他心湖汹涌澎湃,激起滔天巨浪,面上却是一点破绽都没有露。
  
  他已经侍奉了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王子楚三代秦王,城府甚至比朝堂上一些年轻官员还要深。
  
  “王上圣体金安。”李越一脸恭敬。
  
  “哦?是吗?怎么我给王上把的脉不是这么回事呢?脉象显示王上仅有两载寿命啊。”少年眯着眼眸:“你刚才既然提到了太史令,应该知道我在天文的天赋不弱于医学。我观天发现,王上活不过两年。”
  
  他之所以在李越面前把脉,就是要让李越知道他不是胡说,他是真的会把脉。
  
  李越脸上的诧异、吃惊不似作伪:
  
  “公子是何时为王上把的脉?脉象当真如此显示吗?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啊!”
  
  公子成蟜走到李越身前,紧紧盯着李越眼眸:
  
  “李越,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此时此刻,嬴成蟜很庆幸没生在司马懿之后。
  
  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发誓,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李越没有半点犹豫,满脸严肃地沉声道:
  
  “我李越对着皇天后土立誓,以我医术,探知王上身康体健,圣体金安!”
  
  少年静等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拍着李越大腿:
  
  “我当然相信太医令了,我的医术哪里能跟太医令相比呢?
  
  “看来是我号脉号错了,观天也观错了。”
  
  李越摸着额头的冷汗,苦笑连连,摆着双手说道:
  
  “公子啊,这等夸浮之语,以后可说不得啊,越还想要多活几年呢。”
  
  嬴成蟜目的达到,心中长处一口气,面色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不少。
  
  他偏头,笑着对夏无且道:
  
  “好好学,我看好你!你就是我秦国下一个太医令!”
  
  然后冲李越点点头,道了声“再会”,一身轻松地带着王翦出了太医署。
  
  夏无且呆愣住了。
  
  当太医令,他都没想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长大能不离开太医署,当个太医就很好了。
  
  李越直到公子成蟜身影消失不见,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轻拍爱徒肩膀,笑道:
  
  “发什么呆?被公子成蟜医术惊到了?”
  
  夏无且回神,眨眨眼,点点头:
  
  “是的,公子成蟜还没我大,都会把脉了……”
  
  “你还真是单纯,你被公子成蟜骗到了。”李越轻轻点点在夏无且额头:“公子成蟜把脉结果是对的,诊断过程中说的大多数也是对的。但他也说了许多不合医理的言辞,你没听到吗?为师教过你血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