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一章:秦军变法,不想被次子刨出陵寝的秦王




                战功赫赫的麃公没有死在战场上,死在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秦国咸阳。



    他没有战败死在敌人之手,死在了他最瞧不起的文官手中。



    草滩刑场,麃公行刑那一日,太子政亲到争人。



    秦相吕不韦问了三个问题:



    可有王令?



    可要枉法?



    王和太子孰大?



    太子政脸色铁青,再也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麃公人头落地。



    鲜血喷了三尺高。



    红彤彤的,好不鲜艳。



    围观行刑百姓高声叫好,群情激奋。



    他们知道麃公爵大官高,也知道麃公因为触犯秦律而死。



    在秦国,贵族和他们一样。



    触犯秦律,就要遭受惩处。



    近两百年前,商鞅用徙木立信、草滩刑场七百贵族人头,立下了秦律的威信。



    今日,吕不韦用秦国老将麃公的头告诉秦人。



    任何人违背秦律,都要遭受惩处。



    贵族百姓,一视同仁。



    吕不韦望着在地上骨碌碌滚动、圆睁双目的麃公头。



    他要等的公子成蟜没有出现,他有些失望。



    难道公子成蟜,忘记了他们说好的大计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麃公的头还在滚动,吕不韦的眼睛也随之而动。



    虽然公子成蟜没出现,但是太子政出现了。



    太子政出面,没有救下麃公性命,这促成的就是他吕不韦的威名。



    王将薨,太子年幼。



    秦国他吕不韦不照看,谁照看呢?



    麃公头停了,吕不韦的眼睛也停了。



    听着百姓的欢呼声,吕不韦心中也有了一丝快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句话,不该是一句空话……



    “主君,这些百姓真是愚昧的很,令人生厌。”十岁的甘罗忽然出声,一脸嫌弃。



    吕不韦身形有那么一瞬停滞,自然接道:



    “哦?此话怎讲啊?”



    少年用瞧不上人的口吻说道: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麃公到底犯了何罪。



    “他们欢呼,就是因为麃公比他们尊贵,与其他原因无关。



    “今日麃公死,他们欢呼。



    “来日有一个比麃公还要尊贵的人死,他们依旧会欢呼。”



    吕不韦本想要训斥一番。



    话到嘴边,心思忽然一动。



    麃公已是快做到武将的顶点,朝中武将再没有地位高于麃公者。



    那所谓的比麃公还要尊贵的人,除了王,不就是他这个文臣之首的相邦了吗?



    吕不韦低首,望着自己的小门客。



    发现甘罗始终不抬头看自己,似乎在有意避开自己的视线,遂确定这句话确实是意有所指: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你是在提醒我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我和麃公一样都是臣,而不是君。



    “且不要被百姓的表象迷惑。



    “今日麃公死,咸阳百姓欢呼。来日我吕不韦死,他们照样会欢呼。



    “对否?”



    甘罗仰头,少年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慌:



    “罗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敢有教训主君之想,主君误会了啊!”



    少年的表现,让吕不韦又一次想起了公子成蟜。



    利用年龄优势,二公子要比甘罗擅长的多。



    吕不韦指甘罗眼睛:



    “惊慌不只体现在脸上,还有眼睛。”



    不顾甘罗脸色,吕不韦移开视线,视线放到了刑场周围兴奋高喊的百姓身上:



    “没有表象,哪有本质,表象就是本质。



    “夜路走多了,总会变成鬼。”



    被看穿的甘罗一脸虚心,道:



    “罗不懂主君意思。”



    吕不韦嘴角勾起,道:



    “他们敢于为贵族的死而欢呼。



    “欢呼的多了,就习惯了。



    “当他们习惯了贵族死,那他们和贵族之间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甘罗苦笑着劝道:



    “麃公、百姓,在罗看来,都不足道。



    “罗以为,主君该考虑的是太子。



    “今日的太子,就是明日的秦王。



    “主君虽然官至文臣之首相邦,爵至臣之巅峰,彻侯文信侯。



    “但相邦不是秦臣吗?文信侯不是秦爵吗?



    “主君不该落太子之面,落未来秦王之面。



    “在秦国,除了出身宗室的严君,有哪个权臣能够全身而退呢?”



    十岁少年侃侃而谈,说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