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宠青梅远山紫

第6章(第2页)

 “这次不会了。”

 靳砚南看着病房窗外黑沉的夜色,语气平静而决然。

 他打了通电话出去。

 傅景深全程听完,啧声挑眉,“你真舍得?”

 靳砚南敛眸,眼里有着冷意,“既然她始终不肯点头,那我也没必要不舍得了。”-

 靳砚南受伤的消息还是传回了靳家,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来时,靳砚南正坐在靳隆集团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年轻矜贵的面色沉稳如山,丝毫看不出哪里受伤。

 要真说有,那就是

眉间若有似无散出的戾气让一众上来汇报的经理主管们战战兢兢。

 靳隆集团在四九城里的地位举足轻重,涉猎范围极广,历史悠久,上至七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一看到集团的logo都能念出靳隆二字。

 靳砚南在靳隆集团担任副总裁。

 职务权限仅在最高决策人靳湛之下。

 “砚南在里面?”

 李椽立马从位置上站起身,“是的靳董。”

 靳湛问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李椽娓娓道成是一个意外,言语中丝毫没有提及闻梨二字。

 “是吗。”靳湛微眯眼打量他,他着一身深色西装,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李椽心内一倏,面上依然镇定应是。

 靳湛瞥了眼那扇紧闭的副总裁办公室双开磨砂玻璃门。

 他没打算进去,转身要走,忽又回头,意有所指地跟李椽说起从前一桩两个富家公子为一女人大打出手,最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笑料之事。

 靳湛睨他,“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明显不是对他一个小小助理而说。

 李椽擦掉额头薄汗,只得敲门进去硬着头皮逐字汇报。

 靳砚南听完,点了根烟夹在指尖,“我身边有他的眼线。”

 烟雾半遮的眼底升起一抹狠厉,他沉声下令:“把人清查一遍。”

 李椽一脸凝色应是。-

 靳隆集团一楼接待厅。

 前台工作人员看着面前一身高定裙装,手拎鳄鱼皮包的年轻女人。

 非富即贵的打扮,于是柔声询问:“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

 “我要见你们靳总。”

 “请问您是?”

 女人摘下挡住半张脸的白框墨镜,露出明艳瑰色的一张脸说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话落,前台五位工作人员纷纷侧目,脸上皆是惊诧。

 五分钟后。

 李椽亲自下来把人带上去。

 “靳总,林小姐来了。”

 林姝看着面前头也不抬的年轻男人,分明穿着挺括清隽的纯色衬衣,眉间的桀骜冷漠却令人望而却步。

 靳砚南头也未抬。

 眼里只有那堆枯燥的公务文件。

 对她是实打实地忽视。

 林姝红唇微嘟,“砚南哥哥,好久不见,你就这么欢迎我?”

 这个称谓令他冷眉微有松动。

 靳砚南抬头惕她,“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

 “开个玩笑嘛,别生气。”

 “有事?”他言简意赅。

 林姝挑了张看起你受了伤,我爷爷就非要我来看望你。”

 林姝上下打量他那副矜贵皮囊,“可你明明好得很呐。”

 也是,这位尊贵的少爷要真受了什么大伤,这四九城还不闹翻天,怕是靳隆的股价都得引起动荡。

 反倒是她,刚回国的时差都还没调整过来,就被人送出来维系关系。

 靳砚南下逐客令,“看完了,你可以回了。”

 林姝脸一抽。

 这少爷果然还是小时候那副死样子,对女孩子从来都是生人勿近。

 不对——唯有一人是他的例外。

 林姝曾经亲眼看见,这位连脊背都不多弯的人竟然单膝跪地,把一个女孩沾着泥沙擦伤的右足放到膝上,手拿湿巾为她细心擦拭。

 那姑娘叫什么来着……林姝离京多年一时想不起来。

 林姝手撑桌台看她,“许久不见,砚南哥哥似乎更帅了。”

 靳砚南脸色微沉,“林姝——”

 “嘁,真没意思。”

 林姝清嗓,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行吧,懒得拐弯抹角了,我没打算跟你结婚,你想办法打消那两位老人家乱点鸳鸯谱的主意吧。”

 “你自己怎么不想办法。”

 “我有办法就不会被人压回国了,反正你也不想结婚,我们算是一条战线的吧?”

 “不是。”

 在她一脸愣怔中靳砚南平静道:“我会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苦肉计

 听说有跑马赛,众人被清了场也不恼,反而都围在场上凑热闹看了起来。

 “靳家和裴家一向没交集,那两位怎么杠上了?”

 “友好切磋?”

 “谁知道呢,且看看吧,估摸着不简单。”

 闻梨垂下眼,心中正乱,又听得周围一阵惊呼,赶忙抬头,原来是裴临洲和靳砚南牵着马走了出来。

 靳砚南一身纯黑马术服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他身旁是一匹白马,皮毛雪白泛着银光,高贵而矫健。

 这匹马是靳砚南某一年的生日礼物,靳老爷子送的,靳砚南让闻梨给它取名。

 因马身看着庞大而眼睛却狭长湿润,闻梨玩笑说也许上辈子是狐狸,于是

给它取名叫雪狐。

 傅景深当时听了调侃不像个大老爷们的坐骑,不够霸气。

 但架不住某人满意得很,从此那匹马就叫雪狐。

 傅景深便说怕不是闻梨取个小白他都能接受。

 靳砚南那会儿笑而不答权当默认。-

 下午五点,日头不晒却也光芒刺眼。

 靳砚南在人群中准确捕捉到闻梨的位置,薄唇覆笑,深棕的瞳孔变得灼热而深长。

 闻梨立刻躲开与他的对视,垂在身侧的手揪了下衣摆。

 裴临洲骑的是一匹棕色骏马,同样一身深色马术服,持重沉稳。

 场中的两个男人利落翻身上马,手握缰绳,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

 裁判摇铃,马蹄随之高踏,威风凛凛地向前驰骋而去。

 夹道尘土飞扬,一白一棕始终不遑多让,跃马扬鞭就像离弦的箭。

 靳砚南夹紧马腹,昂然顶腰,清贵无方的脸上噙着淡淡倨傲的笑,野性飒爽。

 场上看客大呼过瘾。

 哒哒的马蹄声和周围的喝彩声充盈着闻梨的耳膜,她的目光不断在那两个谁也不甘示弱的男人身影上来回交换。

 靳砚南始终冲劲十足。

 裴临洲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少见的傲然,到底是大少爷,只懂争强好胜,全无实技。

 裴临洲猛一挥鞭,棕马迅速俯冲了出去,他顺利抢占先机,输赢即见分晓。

 就在这时,靳砚南薄唇暗扬,忽然反其道而行,他开始收速。

 裴临洲微愕,自己不过快他半步未必能赢,可他又想做什么?

 闻梨嚯地站起身——

 尘土飞扬中她眼睁睁看着靳砚南从雪狐背上坠落,翻滚到了旁边草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涌了过去,包括闻梨,她几乎冲在最前面,目光看不见除了靳砚南外的任何人,那张小脸因担忧而变得青白。

 裴临洲还骑在马上,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原来靳砚南压根就没想要赢。

 他全程掌控结局,却并非冲着结局而去。

 按照规则,他人安稳骑在马上越过终点线,他才是赢的那一个,可雪狐却比他抢先跨过。

 裁判一时也不好判定。

 他也已经无心评判。

 堂堂靳家太子爷在马场摔落,要真出个好歹,只怕靳家能把这马场给掀翻了,届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高端私人医院里,消毒水充斥着鼻息,这原是闻梨最讨厌的味道,可此刻她无暇顾及,满心的注意力都在靳砚南身上。

 靳砚南已经换上了病号服,右手手臂被纱布包裹着,药水透过纱布浸出来,颜色瞧着分外触目惊心。

 护士包扎完便离开。

 留下他们二人在病房里。

 靳砚南撑着没受伤的左手要起身。

 闻梨连忙去扶他,“你别动了。”

 她垫了个靠枕在他身后,靳砚南顺势握住她的手反裹在掌中,“吓到了?”

 闻梨垂下脑袋。

 靳砚南目光灼灼,指腹轻抚她的手背,带有握缰绳摩出来的薄茧,“担心我?”

 闻梨咬着唇没吭声。

 她眼眶都红了,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我都叫你别玩了。”她扫过他受伤的手,心内不安。

 靳砚南抬手,指尖抚过她洇色的眼角,别有深意说:“裴总可是赢了比赛,你没去恭喜他?”

 闻梨深吸一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别说话好好休息吧。”

 又有护士进来给他检查,闻梨用手背蹭了蹭自己肯定灰扑扑的脸蛋,干脆去洗手间先清理一下。

 住院部顶层,走廊很安静。

 闻梨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靳砚南的助理站在窗台打电话。

 “靳总受伤的消息封锁死,尤其要瞒着老宅那边。”

 闻梨不解,他都伤得这么重了,怎么还不让家里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