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城池与天子的尊严(第2页)

 洛阳作为十三朝古都，龙脉之厚仅次于长安。李疾风虽然是个连自己朝代都记混的冒牌货（或者说，是历史残响凝聚的灵体），但借由这座城的龙气，他的实力怕是已经摸到了化神中期的门槛。

 “孙干，退！”黎小奇突然祭出本命法宝“流霞盾”。那面用白界霞光石炼就的盾牌展开时，像是竖起了一道彩虹，将两人护在后面。金龙虚影撞在盾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流霞盾剧烈摇晃，表面的霞光瞬间黯淡了大半。

 “想走？”李疾风的眼神冷了下来，“沾染了混沌之气，就得留在王畿里净化。”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突然变得模糊，下一秒竟出现在流霞盾的另一侧，指尖对着黎小奇的眉心点来。那指尖带着浓郁的龙气，空气都被灼出焦黑的轨迹。

 黎小奇猛地偏头，指尖擦着他的耳廓过去，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能闻到龙气里混杂的泥土味——那是洛阳城地下三尺黄土的气息，带着两千多年的沉淀，厚重得让人窒息。

 “你不是真正的天子。”黎小奇突然开口，同时左手屈指弹向李疾风的玉佩。流霞盾在他灵力催动下爆发出刺眼的光，暂时逼退了对方的气息，“真正的天子龙气里有万民烟火味，你的只有死寂。”

 李疾风的动作僵住了。他低头看向腰间的玉佩，玉佩上的龙纹突然扭曲起来，像是在痛苦挣扎。“放肆！”他怒吼一声，周身的龙气骤然暴涨，玄色深衣上的日月星辰图案变得无比清晰，“朕乃天命所归，尔等凡夫俗子懂什么！”

 金龙虚影再次扑来，这次龙爪上竟带着火焰。黎小奇和孙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在白界他们被数万修罗围困时，靠的就是这瞬间的默契。孙干的碎星剑突然反向刺向地面，剑身上的光点渗入泥土，引发了一连串细密的爆炸——那是他用灵力引爆了地下的灵气，暂时干扰龙气的流动。

 就在李疾风的注意力被地下震动吸引的刹那，黎小奇的流霞盾突然解体，化作漫天光点。不是溃散，而是以更快的速度重新凝聚成一把长弓。弓弦上搭着的，是他用自己精血混合白界混沌之气凝成的箭。

 “白界的混沌，正好破你的死龙气！”黎小奇吼出这句话时，喉咙里涌上腥甜。这一箭几乎抽干了他残存的灵力，但箭身在月光下散发出的灰黑色光芒，确实让李疾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忌惮。

 箭射出去的瞬间，李疾风的玉佩炸裂开来。无数龙气从碎片里涌出，在他身前凝成一面巨大的龙鳞盾。混沌箭撞上龙鳞盾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诡异的消融声——就像冰投入滚水，灰黑色的混沌之气和金色的龙气相互吞噬，在半空形成一个不断扭曲的漩涡。

 “噗！”李疾风猛地喷出一口血。那血落在地上，竟化作点点金辉，渗入泥土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像是陶器被打碎前的征兆。

 “你的龙气，是借的。”黎小奇扶着孙干的肩膀，声音因为脱力而发飘，“这座城的龙脉支撑不了你这么挥霍。”

 李疾风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看了眼洛阳城墙，那些原本流淌的龙气光带此刻明显黯淡了不少，甚至有几处已经断裂。远处的洛水大桥上，车灯的光流依旧平稳，现代世界的气息像潮水一样漫过来，不断冲刷着古城的龙气壁垒。

 “今日之事，未完。”他深深地看了黎小奇一眼，那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种更深的恐惧，“三日之后，午时三刻，朕在洛阳宫前殿等你。若不敢来，朕便屠了这方圆百里的凡人，用他们的生魂补龙脉。”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城墙的阴影里。空气中残留的龙气迅速消散，洛阳古城墙重新变回青灰色的砖石，只是那些砖石缝里，隐约还能看见几缕若有若无的金光在挣扎。

 孙干瘫坐在地上，碎星剑插在旁边的泥土里，剑身还在微微颤抖。“疯子。”他喘着气，从储物袋里摸出颗疗伤丹丢给黎小奇，“化神境的疯子，还拿凡人威胁我们。”

 黎小奇吞下丹药，感觉干涸的丹田稍微恢复了些暖意。他看向洛阳城深处，那里隐约能看见几座宫殿的飞檐轮廓，斗拱上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不是疯子。”他低声说，“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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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现代世界的气息，害怕那些钢铁、电力、汽车尾气组成的洪流，害怕这座古城的龙气终有一天会被彻底冲散。就像残碑上的字迹，总有一天会被风雨磨平。

 “三日之后……”孙干的声音有些发沉，“我们去吗？”

 黎小奇抬头看向夜空。白界的星辰和这里的不一样，那里的星星是死寂的，而这里的星空下，有汽车鸣笛，有霓虹灯闪烁，有无数凡人在为柴米油盐奔波。这些琐碎的、嘈杂的、充满烟火气的东西，此刻却比任何法宝都更让他觉得安心。

 “去。”他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灼痛感还在，但灵识延伸出去时，已经能感觉到远处城市里传来的、属于现代修士的灵力波动——那是修士联盟派来的支援，正隐藏在高楼大厦的阴影里。

 “不仅要去，还要让他看看。”黎小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什么是真正的龙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