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街角(第3页)

 

“小张,通知外围布控的兄弟,分出一半人手,跟我走!”

 

“陈队,麻烦你的人继续盯死李强,他现在是我们钓出刘建军的唯一鱼饵,绝不能让他脱钩!”

 

命令下达得又快又急,却条理分明。整个临时指挥部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短短五分钟内,数辆挂着地方牌照的普通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出市局大院,汇入夜色中的车流,如同一支利箭,直指东南方向的安平县。

 

到了县城,当地警方配合他们搜查了机主可能藏身的地方,最终在一个小旅馆里找到了刘建军。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正打算第二天继续逃跑。赵承平带人冲进去,刘建军没反抗,老老实实被戴上了手铐。带回局里后,赵承平立即展开审讯。刘建军一开始还嘴硬,只说自己是帮人跑腿的,不知道内情。

 

面对刘建军那套漏洞百出却又死不松口的“跑腿”说辞,赵承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既不反驳,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做着徒劳的挣扎。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盏炽白灯管发出的轻微“嗡嗡”声,成了唯一的声音,一下下敲打在刘建军紧绷的神经上。

 

终于,赵承平向旁边的小张递了一个眼神。

 

小张会意,转身从外面取来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走到审讯桌前。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动作不疾不徐,每一样东西落在金属桌面上时,都会发出一声清脆而沉重的声响。

 

第一样,是一个封面已经磨损得有些发毛的螺旋笔记本。正是从王德海那个不起眼的建材店里搜出的账本。

 

第二样,是一叠厚厚的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某个加密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和通话日志。

 

这些物证,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被一一陈列在刘建军的面前。

 

刘建军的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扫了过去。只一眼,他全身的肌肉就瞬间紧绷了起来!那个账本的封面,他化成灰都认识!上面的每一笔数字,每一个暗号,都曾在他脑中盘桓过无数次!那些通讯记录,更是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联络铁证!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但他毕竟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心理素质远超常人。他强行将目光从那些致命的证物上移开,重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警官,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我说了,我就是个跑腿的,拿钱办事,别的东西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他把“跑腿的”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也在构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是吗?”赵承平终于再次开口。他没有去看那些证物,双眼始终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刘建军的脸上,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看不懂没关系,有人能看懂。”

 

他从身边的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文件,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推到了刘建军的面前。

 

那是一份审讯笔录的复印件,页脚处,“王德海”三个字的签名龙飞凤舞,格外刺眼。

 

赵承平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沉重的铁锤,一字一句地砸在刘建军的心防上:

 

“你口中的‘老板’,王德海,已经全部交代了。他说,他只是个负责存放和转交的仓库管理员。而你,刘建军——”

 

赵承平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你才是负责联系上下家、传递消息、分配货物的那个至关重要的‘中间人’。”

 

“中间人”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刘建军的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实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王德海把他卖了?卖得这么彻底?!

 

赵承平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用平稳的语调施加压力:“王德海说,他只知道你的存在,对你的上家和下家一无所知。也就是说,整条线索链,到你这里,形成了一个关键的节点。现在,王德海可以算作从犯,有重大立功表现。而你……”

 

他拖长了音调,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如果你继续坚持你那套可笑的‘跑腿’说辞,那么,账本上的每一笔交易,通讯记录里的每一次联系,所有找不到上家和下家的罪名,法律都会认定,它们全都和你有关。到时候,你可就不是‘跑腿’的了,你是主犯。这条线上所有的罪,都得你一个人扛!”

 

“一个人扛”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进了刘建军的心里。

 

他不是不懂法。他太清楚“主犯”和“从犯”之间的天壤之别了。他原本以为,只要咬死自己不知情,最多也就是个包庇或者非法持有。可现在,赵承平直接将他推到了死局的中央!

 

冷汗,开始从他的额角和鬓边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绞在一起,紧紧地搓着自己那廉价运动裤的裤角,仿佛想从那粗糙的布料中寻求一丝慰藉。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刘建军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像一头困兽在濒死前的挣扎。他额上的汗珠已经汇聚成溪,顺着他蜡黄、松弛的脸颊滑落,最终滴落在他那双因紧张而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却又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