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最初,只是在东城四海茶楼的喧闹角落里。
一个看似喝得醉醺醺的落拓书生,拍着桌子,口齿不清地高谈阔论,唾沫星子横飞:
“归善王算个屁,真正狠的是他爹!”
他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周围几桌听得清清楚楚。
“虎毒还不食子呢!有人为了撇清自己,连亲儿子的脑袋都舍得往铡刀底下送!那心肝,怕不是墨汁染的?”
同桌的人假意拉扯劝解:“兄台慎言!醉了醉了!”
那书生却更来劲,梗着脖子,声音反而拔高了几分:
“老子清醒得很!那雷长史、李神棍,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听人吆喝的狗?”
“背后那主子才叫真绝情!亲儿子啊,说卖就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这叫什么?这就叫鲁王轿,抬得高,亲儿头颅当垫脚!拿亲骨肉的命,给自己铺锦绣道儿呢!”
“鲁王轿,抬得高,亲儿头颅当垫脚……”
这句惊悚又直白到极致的顺口溜,像一颗带着剧毒倒刺的种子,被这醉醺醺的书生无意间撒播出去,瞬间便在茶客们惊愕、鄙夷、兴奋的议论声中扎下了根。
几天后,南城天桥下,几个衣衫褴褛的乞儿追逐打闹,拍着脏兮兮的手,用清脆却刺耳的童音,齐声唱念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新歌谣:
“鲁王轿,抬得高,亲儿头颅当垫脚!”
“一步摇,两步晃,踩着儿命上金銮殿!”
“心肝黑,脸皮厚,亲爹不如看门狗!”
稚嫩的童声,唱着如此阴森残酷的词句,形成一种诡异而极具冲击力的反差。
路过的行人无不侧目,惊疑不定,交头接耳。
这歌谣如同长了翅膀,随着乞儿的奔跑跳跃,飞遍了京城和兖州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