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 ...我想被你们需要

 言罢,他再不看她,拎着水桶慌忙转身,大步走向孙巧云那屋。
 

 直到门口却又停下。
 

 雄浑高大好似猛兽一般的身形陡然透出几分踌躇和犹豫,顿了顿后才敲门。
 

 硬邦邦地挤出句:“妈,烫脚。”
 

 段虎不是觉得伺候孙巧云难,他总把孙巧云背来背去的,照顾跟伺候老娘都是他应当应分的。
 

 他是觉得劝她哄她难。
 

 正是因为他太清楚孙巧云得的到底是个啥心病,他才觉得不知所措,无从开口。
 

 因为俩人都是一个病。
 

 可他妈明显比他病得重上好些好些。
 

 孙巧云只听段虎那闷了吧唧的语气,就能察觉他的心思。
 

 她几近无声地叹息,扬起笑脸,主动道:“让春花给我送进来吧。”
 

 “今儿个冷,你回院烧炕去。”
 

 “你是个火炉似的身子不怕冷,我儿媳妇可不成,女人家要是冻着会作病。”
 

 “... ...嗯。”段虎哑着嗓子回了一声。
 

 坚硬漆黑的睫颤颤,心底憋得要命。
 

 季春花看着段虎几乎把房门全堵住的彪悍身形,却难掩无助,也琢磨明白了。
 

 他们娘俩,是啥话都搁自己心里。
 

 妈不跟段虎说,段虎也不跟妈说。
 

 分明他们都知道对方很疼得慌,也不愿意摊开在明面上讲,怕勾起彼此的伤心事,更难受。
 

 可... ...可这么着就不难受吗?
 

 这么着,俩人之间其实就差一道门没推开,还非得隔着说话,就不难受吗?
 

 这是图个啥呢。
 

 季春花想想,凑近了戳戳段虎的背,轻声道:“你先回去吧,我给妈送进去。”
 

 “只是送进去,不重的。”
 

 “... ...成。”段虎异常艰难地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儿,很快转身,“那我烧炕去。”
 

 像是逃跑。
 

 但季春花一点都不觉得段虎没出息,不像个老爷们儿。
 

 他也哭了的。
 

 老爷们儿也是从娃长起来的。
 

 昨晚他醉的神智不清,扎她脖子里流眼泪,像块扒不掉薅不走的狗皮膏药似的黏糊她。
 

 刚才虽然没从眼里再掉泪儿,但他指定是在心里掉泪儿了。
 

 季春花寻思寻思他昨晚的醉话,估摸着他们可能是都想起段虎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