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柒·懒惰（上）(第2页)

“怎么会呢。”挑选着蔬菜的年轻人笑着应答道，“都多少年没有打过仗了，我估计应该是哪里有需要而已，这苹果的价格是多少？”

“你看着给就好了。”

从那一段碎石小路走到罗曼镇，并不需要太多时间，至少，在哼唱到第三首歌之前，她已经步入到了市集之中，她提着她的箱子，她的步伐很稳健，她昂首挺胸，那一身褐色格纹衣物包裹住了她的身体，披肩、大衣、长裤，包括那一顶帽子，她戴着一副平框眼镜，一切情绪都隐没在了淡紫色的瞳孔之下。

褐色与白色，这就是最能够描述她的色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起她的衣袖，那披肩也因为微风的吹拂而扬起，张扬，这应该是人们见到她的第一印象，不只是着装，那披散开的黑色头发也足以证明她的随性。

“我在今日到达了罗曼口岸，这里和我所了解的大致相同。”她说，“景色、建筑物……还有人，不错，你觉得呢？”

没有人回答。

虽说是有那么几个人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也只是数秒钟的时间而已，长时间注视一个陌生的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哪怕是普通的农夫，也能够明白这一点，再说了，清晨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谁又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作为一个中转站，它是合格的。”

她的脚步看起来很快，每一步落下都极为果断，她扫视着自己看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事物，这一切映入她的眼中，又转瞬即逝。

她提着这一个箱子，漫步在市集之中。穿梭在人群中，偶尔停下脚步，在某个摊位前驻足，目光锐利地扫过摊上的商品，却并未挑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于世俗的冷静，仿佛在衡量着每一件物品的价值，而不仅仅是它们的价格。

“女士，要不要看看这串手链？上好的红玛瑙，纯手工打造，独一无二。”一位中年妇女热情地招呼道，手中拿着一串闪烁着微光的手链，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她侧过头，在那短暂的时间之中，她产生了一丝兴趣，然而，在她看见那手链的模样之后，她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她摇了摇头。

稍等。

她的目光沿着那一串手链向上，蔓延到那位妇女的手臂，然后是妇女的衣袖，她的目光在此时带上了侵略性，一种没有丝毫掩盖的侵略性，似乎不论什么东西都会在这一种目光下被抽丝剥茧，被剥离到最后的一点小小部分。

“……明显粗糙的手法。”她说，“什么时候出发去卡尔蒂安？”

妇女的动作愣了一下。

“女士，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片刻之后，妇女挤出一个笑容，她将那一双手链放回到摊位上，“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们这里还有……”

“我不希望你浪费我的时间，好吗？”她打断了妇女的话语，“天啊……你的手法真的太粗糙了，处理血迹的时候完全没有检查，仅仅只是把地板清洗了一下，衣服也没换，杂糅大量的花粉来掩盖味道但是毫无作用，时间上不到两个小时，你代替了这个人在这里，主动找我搭话……刚才在你面前至少走过去了六个人你全部忽略了，你的目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