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玖·拿出勇气吊起自己的脖子(下)(第2页)

 老妇人坐在一张沙发椅上,这应该是除去那些书本之外,这个家中最有年代感的东西了,这一张沙发椅上的颜色都已经褪去不少,虽说依旧能够大概看出之前的颜色,但已经完全没有曾经的那一种鲜艳了。

 拉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流,尤其是这种年长者,对方展现出来的善意对于拉瓦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这一种善意,完全不知道,是言语上的回应,还是行动上的回应?

 他知道,等到这一次的信仰失格事件结束之后,他和这位老妇人就不会再有交集,说实话,在乌伦比尔的时候并不会有这种情况,哪怕是因为信仰失格躲入到他人的家里,基本也不会有太多的交流,在信仰失格事件结束后离开就可以,只需要离开就可以。

 拉瓦将背上的鱼叉取了下来,他将这一把鱼叉放在地上,一直背着这个鱼叉坐着感觉并不会太好,而现在,他有一种疑惑,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现在,他扮演着什么角色。

 脑海之中的声音在这一次的信仰失格事件之中出现,那必然不是巧合,他在这一次的信仰失格事件之中需要扮演什么角色,需要成为什么角色,这一个问题就这么环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要看点书吗?”老妇人又说,“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深奥的东西……有一部分是我儿子的,左边那部分,都是他的专业书籍。”

 “我不怎么识字。”

 拉瓦最终还是选择了回答这一个交谈。

 “我……没怎么读过书,很久以前就跟着船出海了。”

 “没关系。”老妇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和,“等你以后有空了可以过来,这些书你都能看,不会的部分我可以读给你听,以前我教我孩子认字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

 ——叮,这个声音并不明显,也不起眼,在重叠的几日死亡之中,它实在是太微弱了,微弱到即便被听见了,也不会被注意,即便没有人注意到它,它也不会因此消失。

 拉瓦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回忆着那些文字,那些声音,他应该已经快要触及到那个部分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接触到了那一条线,就差那么一点。

 “您的孩子一定会因为有您这样子的母亲感到幸福。”他说出了一个由衷的话语,“您很爱他,他也一定很爱你。”

 这是源自于‘母亲’的温暖,在拉瓦并不算太长的人生之中,这一种温暖他早已经忘却,无法感受,现在,在这一位老妇人的家里,他可以稍微短暂地遗忘一下,放低一点点的戒备,仅仅只是作为一位客人,一位儿子的替代品感受一下那份温暖。

 哪怕只是简单几句话的交流都足够了。

 “谢谢……你觉得他今天来得及回来吗?如果他回来得早,你们肯定能够认识一下。”

 “应该不会太迟,如果是一条今天回港的船,最迟明天您就能够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