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争渡之苟全性命吃荷叶茶的RoSOb

第247章 青铜影动

庄铮拎着南唐通判走的时候,糖人老汉正蹲在地上捡碎糖块。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截枯木。卓青麟弯腰帮他拾起一块沾了灰的糖人,上面的“圣火令”纹路已经糊了,只剩下个模糊的轮廓。

 “明天我让厚土旗送袋新糖来。”卓青麟把糖块放进老汉的糖锅里,“再做些带花纹的,孩子们喜欢。”

 老汉手一抖,糖锅差点掉在地上:“不敢劳烦教主……”

 “叫我先生就好。”卓青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时瞥见唐赛儿站在学堂门口,手里捏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只展翅的鹰,是殷天正的信物。

 “鹰王在书房等您。”唐赛儿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说……有要事。”

 郡府书房的灯亮着,殷天正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个青铜酒爵,酒液晃出细碎的光。墙上挂着幅《梧州郡舆图》,五县的位置用红笔圈着,炎阳城被画了个醒目的圈,旁边写着“郡治”二字,笔迹苍劲,是石元的手笔。

 “那通判是南唐安插在边境的细作。”殷天正转过身,白眉上沾了点酒渍,“庄铮在他靴子里搜出了这个。”

 他把一卷羊皮纸推过来,上面用南唐官印盖着个鲜红的“密”字,里面记着“明教关麟军布防图”“黑风峡粮仓位置”,最底下还有行小字:“石元已除,卓青麟可图之”。

 卓青麟的指尖划过“石元已除”四个字,纸页边缘的毛刺扎得指腹发麻。他忽然想起石元死那天,传功大典的香炉里飘出的烟不是直的,是打卷的,带着股淡淡的杏仁味——那是南疆“牵机引”的味道,无色无味,混入香料里,连先天境高手都察觉不出。

 “鹰王早就知道了?”卓青麟抬头,撞见殷天正的眼睛,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竟藏着些疲惫。

 殷天正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老教主临终前三天,把我叫到圣火坛。他说要是他死了,就让我辅佐你……还说,南唐的手,已经伸到明教的骨头缝里了。”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木匣,打开时“咔哒”一声轻响,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半枚断裂的圣火令,断口处刻着半个波斯文,与卓青麟怀里那枚能拼合成完整的“光”字。

 “这是十二枚圣火令中的‘曦光令’。”殷天正的声音有点哑,“石元说,当年波斯圣殒骑带走了三枚,剩下的九枚散落在江湖,他穷尽一生只找到这半枚。”

 卓青麟把自己的圣火令掏出来,与木匣里的半枚拼在一起,断裂处严丝合缝,像从来没分开过。火光下,圣火令上的花纹忽然活了过来,像流动的火焰,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圣殒骑……到底是什么?”卓青麟的声音有点发紧。

 殷天正的喉结动了动:“在原世界南宋年间,波斯使者带着一支骑兵来中原,说是要‘迎回圣火令,重燃光明’。他们的甲胄上刻着‘圣殒’二字,面具是青铜的,刀上淬着见血封喉的毒。”他顿了顿,指节捏得发白,“当年我爷爷就是死在他们手里,胸口被戳了个窟窿,手里还攥着半块圣火令的碎片。”

 窗外忽然刮起阵风,吹得烛火猛地一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只对峙的困兽。

 “唐赛儿说,三年前消失的波斯商队,戴着青铜面具,也就是有批波斯明教的人的追到了这方世界。”卓青麟把拼好的圣火令放回木匣,“他们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殷天正没回答,只是把酒爵往桌上一墩:“明天我去南楚求援。你守好炎阳城,尤其是学堂——那些孩子,是明教的火种。”

 他走的时候,脚步有点踉跄,白眉在灯光里飘着,像极了卓青麟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芦苇,风一吹就弯,却从来没断过。

 第二天一早,学堂的晨读声里混进了马蹄声。卓青麟站在讲台上,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骑兵,他们穿着厚土旗的灰布甲,背上插着面黑旗,旗上绣着个“急”字——那是往南楚送信的信使。

 “先生,他们要去哪?”小石头举着本《数论》,书角卷得像朵花。他今天穿了件新做的青布褂子,是唐赛儿让人给学生们缝的,领口还绣着个小小的“炎”字。

 卓青麟摸了摸他的头:“去请朋友来做客。”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勾股定理”四个字,“今天我们学这个,记住,直角三角形的两条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方……”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赵虎撞开教室门,甲胄上沾着血:“将军!南唐骑兵绕过黑水城,围了西城门!”

 学生们手里的书“啪嗒”掉在地上,胆小的已经开始哭。卓青麟把黑板擦往讲台上一放,声音平稳得像结冰的湖面:“高级班的跟我来,中级班带初级班去后院地窖,那里有厚土旗挖的暗道,直通后山,可前往黑风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