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血色寄生(第2页)

 

艾莉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片槲寄生叶子,叶尖还沾着她的血。她突然想起派对上抽的圣诞签,那时卢卡斯抽到的是“牺牲”,汉娜抽到的是“背叛”,而她抽到的那张空白签,背面用红墨水写着:“选择者,即祭品”。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雪地里的血迹从教堂方向一路延伸过来,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树顶那张微笑的鹿角面具。

 

原来从来就没有两条路。

 

槲寄生的甜香突然变得刺鼻,艾莉森看着自己手腕上浮现的青黑色纹路,终于明白卢卡斯为什么要选教堂——那里不是庇护所,是他想独自面对诅咒的最后温柔。

 

树顶的铃铛又响了,这一次,像极了丧钟。

 

艾莉森的呼吸冻在喉咙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盯着雪地上那汪血洼,里面除了树顶的鹿角面具,还映出个扭曲的影子——那影子长着她的脸,嘴角却咧到耳根,正对着她缓缓眨眼。

 

“你看,我们总是选最难的那条路。”卢卡斯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带着铁锈味。艾莉森猛地转身,却撞进一片冰冷的怀抱。卢卡斯的眼睛变成了浑浊的灰白色,青黑色的血管在他脖颈上疯狂跳动,像群钻皮下的蚯蚓。

他手里捏着半块碎裂的镜片,边缘沾着银色的粉末——那是派对上装饰圣诞树的闪粉。“汉娜在镜子里哭呢。”卢卡斯笑着举起镜片,艾莉森看见镜中映出片晃动的红光,汉娜被反绑在生锈的暖气片上,嘴里塞着的正是那条麋鹿围巾,“她选了听话,所以成了诱饵。”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钟鸣,不是教堂的钟声,倒像是用骨头敲出来的闷响。每响一声,树上的槲寄生就红透一分,白色浆果胀得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你也可以选。”卢卡斯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黑,轻轻划过艾莉森的脸颊,“像汉娜那样乖乖等着,或者……”他突然指向自己的眼睛,灰白的瞳孔里浮着个小小的影子——那是艾莉森自己,正举着块沾血的碎镜片,“……选成为猎人。”

 

艾莉森的视线落在卢卡斯手腕的伤口上。那里的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了心口,却在心脏位置突然拐了个弯,像条被什么东西拦住的蛇。她突然想起派对开始前,卢卡斯偷偷塞给她的那把银质拆信刀,刀鞘上刻着行拉丁文:“以血为誓,镜像不侵”。

 

“汉娜的围巾是你挂的。”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刚才在密林边缘看到的围巾边角,绣着的金色铃铛其实是歪的——汉娜的手工极好,从不会绣错这种细节。

 

卢卡斯的笑容僵在脸上,灰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他猛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它在……它在啃我的骨头……”他的指甲深深抠进艾莉森的肩膀,“选拆信刀,艾莉森,快——”

 

第三声钟鸣炸响时,树上的槲寄生突然炸开。无数红色汁液溅落在雪地上,烫得积雪滋滋作响。艾莉森看见卢卡斯背后的雪地里,映出个巨大的影子——那影子长着十二对鹿角,每对鹿角上都挂着件熟悉的东西:邻居家老猎犬的项圈、牧师的十字架、还有去年失踪的女学生戴过的红手套。

 

“它怕银器。”卢卡斯突然拽着她往密林深处跑,他的速度快得不像个被诅咒的人。艾莉森被他拖着穿过一片矮树丛,眼前突然出现座废弃的木屋,门楣上挂着的圣诞花环已经发黑,花环中间嵌着面破碎的穿衣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