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碎翼》(第2页)

 谢幕时掌声如潮水涌来,林晚星弯腰的瞬间,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深红血迹在黑色纱裙上晕染成曼陀罗,像极了那年货车大灯在雪地上拖出的血痕。 

 (三)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让她想起舞蹈房里的跌打药酒。诊断书上的\"膝关节永久性损伤\"在顶灯下泛着冷光,陈老师把保温杯摔在墙上,枸杞和红枣滚落脚边:\"你知不知道替补名额有多珍贵?你这是在烧自己的骨头跳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妹妹发来的语音:\"姐,妈今天又摔碎三个碗\"背景音里夹杂着瓷器碎裂声和含糊的咒骂。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的躁郁症就像暴风雨季的潮水,而妹妹是搁浅在沙滩上的贝壳,每次通话时声音都带着被砂纸磨过的嘶哑。 

 林晚星摸着口袋里皱巴巴的汇款单,那上面印着某私立精神病院的logo。她把诊断书撕碎冲进马桶,碎纸屑打着旋儿消失的刹那,想起七岁那年第一次穿上芭蕾舞鞋,母亲抚摸着她的脚背说:\"我们星星是要站上巴黎歌剧院的人。\" 

 (四) 

 决赛前夜,林晚星蜷缩在道具间给膝盖注射封闭针。月光透过气窗在墙上切割出铁栏杆的阴影,冰凉的药液推入血管时,她数着窗外的梧桐叶,一片两片三片,像在数这些年错过的春天。 

 舞台灯光亮如白昼的瞬间,她看见观众席第三排坐着穿病号服的妹妹。十二岁的女孩举着歪歪扭扭的应援牌,上面用荧光笔涂着\"姐姐是黑天鹅公主\"。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暗号——当妹妹画出完整的天鹅,就代表母亲今天没有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