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沧溟烬》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灌入鼻腔时,陈渡正在用匕首削一块桃木。甲板上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像生锈的铁钉扎进耳膜,他望着船舷外翻涌的墨色海浪,手一抖,刀刃在拇指划开细长的血线。

 "用这个。"沾着药粉的绢帕突然递到眼前,月白缎面上绣着歪歪扭扭的浪花纹。陈渡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整个沧溟号上会把止血药随身携带的,只有那个永远穿着青衫的副手。

 沈砚的咳嗽声混在风里,像被揉碎的月光。陈渡盯着他垂落的袖口,暗红斑驳的痕迹在靛蓝布料上晕染成诡异的花:"你受伤了?"

 "前日搬火药箱蹭的。"沈砚不着痕迹地拉下袖口,苍白的指尖按在他渗血的伤口,"明日就要穿过黑水海峡,那些鲛人最近凶得很......"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震颤,桅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了望台上传来变调的嘶吼:"鲛人潮!是发情期的鲛人潮!"

 陈渡抓起望远镜的瞬间,血色从脸上褪尽。月光下翻涌的不仅是海浪,还有成千上万泛着荧光的鲛人背鳍。这些平日温顺的生物此刻双目赤红,尖利的指甲抠进船板,腥臭的涎水顺着森白獠牙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