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断簪烬:将军令·未寄家书》

血色残阳浸透城楼时,沈昭的银甲正倒映着最后一线天光。她将断成两截的玉簪塞进染血的护心镜,铁锈味的晚风卷起城头旌旗,猎猎声里裹挟着远处战马的嘶鸣。

 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裴砚,正是在这样的暮色里。那时她还是躲在兄长战袍后的小女郎,而他作为新科武状元,正将红缨枪舞得银光流泻。枪尖挑落她鬓间海棠时,他说要替她簪一辈子花。

 "裴家世代镇守北疆,姑娘若肯等我三年……"少年将军的耳尖比西天的火烧云更艳,掌心躺着的青玉簪沁着汗,"待我收复河西十二州,定用八抬大轿……"

 玉簪被沈昭劈手夺过时断了半截,她将锋利的断口抵在他咽喉:"谁要嫁你这呆子!等本姑娘当上镇北将军,你且备好嫁妆入赘沈家营帐!"

 后来她果真披甲上阵,却在雁门关外寻到裴砚被烧焦的半幅残甲。火油灼过的皮革里蜷着封碳化的信,依稀能辨出"昭昭亲启"四个字,后面跟着的墨迹早化作焦灰簌簌飘散。

 此刻她攥着玉簪策马冲进敌阵,身后八百轻骑撞开北狄人的铁盾。断刃劈开第八个蛮兵头颅时,她看见敌阵中央飘着面玄底金纹的帅旗——那是三年来屠尽大梁七座边城的鬼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