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晴天娃娃的雨季》(第3页)

 四

 王老五的咆哮声是在清晨六点炸响的。"偷老子的排骨喂小杂种！"他揪着小满的衣领，孩子怀里的塑料袋破裂，三根肋排掉进污水沟。林秀芬冲过来时，看见女儿的手语比划得又快又急："妈妈咳血，需要骨头汤..."

 围观人群举起的手机镜头比刀锋更冷。王老五的巴掌落下时，林秀芬用身体护住小满的瞬间，后脑勺重重磕在冻肉柜的金属棱角上。温热的血混着冰柜融化的水流淌，在满地菜叶间蜿蜒成暗红色的小溪。

 "妈！"小满的尖叫穿透寂静的清晨。她疯狂拍打母亲逐渐冰凉的脸颊，泪水砸在林秀芬始终紧攥的右拳上——那掌心藏着浸血的存折，最后一页新增的存款记录停在03:27:45，金额300元整。

 五

 殡仪馆的人来抬遗体时，发现林秀芬的秋裤内层缝着二十二个手工布袋。每个布袋装着不同面额的纸币，按月份标记着"舞蹈班学费助听器电池演出服押金"。最旧的那个布袋里装着泛黄的收养证明，日期栏的雨水渍晕开了"永久"两个字。

 决赛舞台上，小满抱着晴天娃娃跳完最后一支舞。评委们惊讶地看着失聪的女孩精准踩准每个节拍，却不知道她鞋底藏着母亲病历单的碎片——那上面潦草的字迹被血渍染成淡褐色，像永不褪色的舞步标记。

 当颁奖嘉宾念出"特等奖"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小满对着镜头比划的手语，在礼堂穹顶炸响的惊雷中凝固成永恒的姿态："妈妈你看，晴天娃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