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特别篇》(2)(内含五稿)(第2页)

 最后一记天雷劈下时,哪吒看见敖丙眼角的泪。龙族的泪会凝成珍珠,可这一颗坠在他掌心却烫得惊人,像极了七岁那夜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饴糖。他忽然想起太乙真人说的那个秘密:莲藕身若沾了真心泪,便会生出真正的血肉。混天绫突然化作利刃刺穿敖丙心口,哪吒在漫天血雨中攥住那颗龙珠:"你既可怜我,便陪我一起死。"

 「我从来不是英雄。」

 李靖的玲珑塔罩住哪吒时,他正把敖丙的龙筋缠在腕间。城楼上万箭齐发,母亲的哭喊混着父亲的咒诀刺破耳膜。哪吒突然捏碎了藏在舌底的魔丸——那是元始天尊埋在他魂魄里的毒,发作时会让人痛到亲手挖出眼睛。可此刻他只觉得痛快,魔气撕碎莲藕身的瞬间,混天绫终于挣脱缚魂锁,将陈塘关七十二座镇魔碑炸成齑粉。

 殷夫人绣的最后一朵莲花在火中舒展花瓣,哪吒看见自己七岁的魂灵站在灰烬里。孩童腕间拴着半截断了的红绫,正仰头问太乙真人:"师父,爹娘为什么不要我?"老道拂尘上的雪落在哪吒睫毛上,冻得他浑身发抖:"因为你本该是灵珠啊......"

 「别哭。」

 哪吒的残魂飘到东海深渊时,敖丙的龙骨还在泛着莹蓝的光。他把龙珠嵌进自己空洞的心口,海底突然开出千万朵血莲。混天绫的碎片在暗流中聚成婴孩的模样,腕间依稀可见殷夫人绣的莲花纹。哪吒轻轻抱住那个虚幻的影子,就像当年母亲隔着结界想触碰他那样:"这次换我来当魔,你当灵珠好不好?"

 海面的雨停了。

 陈塘关新建的除魔祠里,李靖将染血的乾坤圈供上神坛。有孩童指着壁画问:"这魔头为何在笑?"香炉青烟缭绕间,混天绫上的血珠滴落成莲,恍惚又是哪吒七岁生辰那日,他隔着结界对母亲说:"下次踢毽子,我绝不使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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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深海最黑暗处,两缕残魂正共饮一壶醉生梦死。敖丙的龙角抵着哪吒眉心,龙珠在他心口烫出莲花状的疤:"疼吗?"哪吒扯断腕间最后一段缚魂锁,任魔气吞噬敖丙的龙鳞:"比活着的时候,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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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绫烬》

 陈塘关的雨下了整整三日,殷夫人临盆那夜,混天绫的红光撕裂天穹,四海龙族的鳞片在云层中泛着冷光。哪吒出生的啼哭混着雷声,李靖望着襁褓中双目赤红的婴孩,手中长剑坠地——魔丸终究还是投生在了他的骨血里。

 一、枷锁

 哪吒七岁前,脖颈上永远缠着一条褪色的红绫。那是太乙真人用千年玄铁炼制的枷锁,表面裹着殷夫人亲手绣的绸缎。"戴着它,你才不会伤人。"母亲总这么哄他。可哪吒厌恶这条红绫,就像厌恶自己掌心永远洗不净的血腥气。

 东海夜叉掳走孩童那日,混天绫突然断裂。哪吒看着满地龙族尸骸,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指尖能燃起青紫色的火焰。李靖冲进血泊中拽住他的手腕:"孽障!你可知今日杀的是东海三太子?"哪吒盯着父亲铠甲上沾染的龙鳞,突然笑了:"原来爹爹也会怕——怕我这条命,抵不上龙宫的怒火?"

 当夜,殷夫人颤抖着将新制的红绫系上哪吒脖颈。他嗅到母亲衣袖间的安神香,突然抓住她的手:"娘,我死后,这红绫能烧成灰吗?"殷夫人指尖一颤,绣针刺入掌心。

 二、囚笼

 天劫咒降临时,哪吒正在海边堆沙塔。太乙真人的拂尘扫塌了他的杰作:"小娃儿,你只剩三日可活了。"哪吒抓起一把沙子扬向空中,看它们在阳光下闪着金红的光:"老东西,我爹是不是又去天庭磕头了?"

 李靖确实跪在南天门外的三千级玉阶上。他额角的血染红云纹砖,手中捧着从昆仑山盗来的转魂灯——灯芯要用至亲的魂魄来炼。守门的天将嗤笑:"李总兵,你儿子是魔丸转世,活该魂飞魄散。"李靖握碎琉璃灯罩,碎渣刺入掌纹:"我儿无罪。"

 哪吒闯进龙宫那夜,敖丙的冰棱刺穿了他的肩胛。白衣少年踩着浪尖冷笑:"魔头,你爹早将你的生辰八字卖给龙王换陈塘关太平!"混天绫突然暴长,将敖丙死死缠住。哪吒掐着他的脖颈按进礁石:"撒谎!我爹连我踢毽子的时间都要克扣,哪有空卖儿子?"

 海水灌入伤口时,哪吒听见锁链断裂的脆响。混天绫化作漫天红蝶,每一只都燃着青紫的火焰。敖丙在火中嘶吼:"你爹用转魂灯炼了自己的魂魄!他要替你受天劫!"哪吒突然想起昨夜偷听到的对话——母亲哭着对太乙真人说:"用我的魂不行吗?靖哥是陈塘关的脊梁......"

 三、烬灰

 天雷劈落时,哪吒正抱着李靖冰冷的铠甲。父亲胸口的血洞还在渗血,转魂灯的残片深深嵌进肋骨。太乙真人用莲花重塑的肉身开始崩裂,哪吒却死死抓住那盏灯:"老东西,把我爹的魂塞回去!"

 敖丙的龙角在雷光中折断。他拖着残破的尾巴爬向哪吒:"傻子......天劫咒要灭的是魔丸,你爹的魂魄早就......"一道惊雷劈碎了他的声音。哪吒突然发现,混天绫烧成的灰烬是黑色的,像极了李靖战甲上的玄铁。

 最后一刻,哪吒将敖丙推入深海。他迎着雷暴跃向苍穹,手中火尖枪燃起滔天烈焰:"玉帝老儿!老子今日就烧了你这三十三重天!"雷火交织中,他恍惚看见父亲站在南天门外——李靖的魂魄散成星屑,正温柔地拂过他开裂的眉心。

 四、残烬

 三百年后,陈塘关的孩童仍在传唱哪吒闹海的故事。只有太乙真人知道,那夜劈开天劫的并非火尖枪,而是李靖用魂魄凝成的剑。海边荒冢前,殷夫人每年都埋一条红绫。风吹过时,绸缎会化作灰蝶,绕着枯死的莲茎翩跹。

 敖丙偶尔会梦见那双燃火的眼睛。他在龙宫最深处藏着一盏琉璃灯,灯芯是半截烧焦的红绫。某夜灯影摇曳,他仿佛听见有人嗤笑:"小长虫,要不要再打一场?"伸手去碰时,只抓住一把带着余温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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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烬骨》

 哪吒出生的那天,陈塘关下了三天三夜的血雨。太乙真人捧着那颗被雷火灼得焦黑的魔丸残片,在殷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里,看着婴孩脊背上蜿蜒如毒蛇的紫黑魔纹。李靖的剑尖抵着太乙的喉咙,却在触及婴孩攥住自己手指的瞬间颓然落地。

 一、囚笼

 七岁的哪吒坐在李府最高的屋檐上,混天绫浸透月光像凝固的血。他能听见墙外货郎在说「魔童今夜会不会吃人」,听见更夫敲着梆子绕开李府半里路,也听见母亲在祠堂给每尊神像添香油时,金盏磕在供桌上细微的颤音。

 「乾坤圈能锁住魔性,却锁不住人心。」太乙真人总抚着酒葫芦叹气。哪吒曾偷偷把金圈嵌进石缝,却在看见卖糖人的老翁抱着孙女仓皇逃窜时,任由金箍重新勒进皮肉。他腕上被混天绫磨出的疤层层叠叠,像缠绕着永远挣不开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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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丙是第一个接住他毽子的人。那日东海卷起的浪涛里,少年龙角上凝结的霜华比月光更冷,掌心却托着毽子上摇摇欲坠的绒羽。「他们说你要水淹陈塘关?」哪吒踩着风火轮悬在半空,火尖枪的锋芒离敖丙咽喉只差半寸。

 「龙族被锁在海底炼狱三千年了。」敖丙的万龙甲在夜色里泛起幽蓝磷光,「就像你被锁在人间。」

 二、焚心

 生辰宴那日,哪吒闻到了母亲衣襟上熟悉的安神香。殷夫人替他束发时,铜镜映出她藏在袖中的捆仙索。「娘给你做了新的香囊......」她话音未落,哪吒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将脸埋进那方绣着莲纹的绸缎里。

 申公豹的傀儡咒比天劫来得更快。当哪吒看着自己的火尖枪洞穿李靖左肩时,他忽然想起五岁那年误伤父亲后,母亲连夜绣的护心镜上还沾着草药香。此刻混天绫正死死缠住他的脖颈,而他亲手将乾坤圈砸向母亲跪地哀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