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辞》

母亲在产房咽气前死死攥住我的手,指甲掐进我掌心溃烂的血管瘤里。窗外暴雨把消毒水气味冲成铁锈味,我听见父亲在走廊对医生吼:"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个怪物?"

 我先天性皮肤薄脆症,全身血管像细瓷纹路般浮在皮肤下。七岁那年弟弟抢我的药瓶,我挣扎时血管爆裂溅了他满脸血,从此全家看我的眼神都像看沾血的碎瓷片。

 十八岁生日那夜,我在医院走廊撞见江砚。他白大褂上沾着我的血,指尖却温柔地替我擦去额角冷汗:"疼就咬我。"我颤抖着把脸埋进他颈窝,闻见消毒棉里藏着雪松香。他替我申请了国际医疗项目,说会让我像普通女孩那样穿裙子。

 直到那天我在他办公室看见沈眠。她撩起裤管露出与我相同的血管纹路,却比我完整千万倍:"江医生,多亏你偷来苏瓷的病例,我才能提前做基因干预。"我扶着门框看江砚把注射器扎进她膝盖,透明的修复液像眼泪淌进完美无瑕的皮肤。

 暴雨夜我蜷缩在基因实验室的通风管里,看江砚把从我脊椎抽的髓液滴进培养皿。培养箱里漂浮着三十七个胚胎,每个都嵌着与我相同的血管瘤。他抚摸着玻璃罩的神情比吻我时更沉醉:"多完美的病变基因,眠眠需要更多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