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第七年蝉鸣》(第3页)

 \"肝癌晚期。\"我擦掉鼻血，看殷红色在雪白袖口绽开一朵山茶，\"上周医生说我等不到捐献器官的那天了。\"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见她婚纱下摆沾着的血迹，像雪地里凋零的梅。 

 林夏的尖叫被淹没在婚礼进行曲中。她疯狂撕扯着头纱，水钻划破额角时，我终于看清她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那是半年前她声称\"切水果划伤\"的伤口。此刻那道狰狞的疤在颤抖：\"你以为只有你在偷偷做配型检查？\" 

 我瘫坐在满地珍珠上，记忆突然闪回半年前深夜。她在值班室抱着病例哭到抽搐，而我躲在走廊尽头，把写着\"肝移植禁忌症\"的确诊书撕成雪花般的碎片。原来我们都守着相同的秘密，像两株缠绕着走向死亡的爬山虎。 

 \"收下我的肝\"她拽着婚纱跪下来时，我听见血管里癌细胞狂欢的轰鸣。急救车鸣笛由远及近，我数着她睫毛上坠落的泪珠，想起七年前她帮我擦去失恋的眼泪时说\"我的睫毛能接住你所有悲伤\"。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长鸣时，窗外蝉鸣正歇。林夏握着我的手贴在她新生的伤疤上，那里跳动着半颗来自我的肝脏。我努力想再嘲笑她哭花妆的脸，却看见七年前的我们从时光深处跑来，两个少女举着融化到变形的冰淇淋，在盛夏的蝉鸣里喊着要当永远的好闺蜜。 

 心电监护仪归于平静时，床头柜的向日葵突然抖落最后一片花瓣。林夏蜷缩在飘着消毒水味的怀抱里，听见我留在手机里的最后条语音：\"第七年蝉鸣停止的时候，要替我吃双份的刺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