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暮色尽头再无你》(第2页)

 直到去年初雪夜,沈家老宅的青铜门环叩响命运。沈老夫人将产自缅甸矿场的翡翠镯子推到她面前:\"砚之要娶的是能在董事会举手表决的苏家千金,不是守着故纸堆的修复师。\" 

 监护仪发出尖锐鸣叫时,林晚舟正用最后力气叠那条沈砚之落在这里的灰格纹围巾。癌细胞啃噬着视觉神经,她凭着记忆摸索围巾边缘——内侧绣着的\"syzlz\"已经起毛,就像那晚他摔门而去时说的\"你就守着那些死人骨头过一辈子\"。 

 止痛药开始失效,疼痛从脊椎爬上后脑。她摸索着录音笔,声音轻得像飘在窗外的银杏叶:\"砚之,故宫那套元代青花瓷已经修复好了你总说霁蓝釉像雨过天晴,其实我最喜欢那件缠枝莲纹的,因为\"剧烈的咳嗽打断录音,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围巾上,晕开成暗红色的并蒂莲。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是护士推着抢救设备冲进来。林晚舟攥紧枕头下的银杏叶标本,那是去年深秋他们最后一次郊游时捡的。沈砚之当时说要在叶脉上刻婚誓,后来刻刀换成了分手协议上的签字笔。 

 \"血压60\/40!\" 

 \"准备肾上腺素!\" 

 恍惚间她看见十八岁的沈砚之在银杏树下张开双臂,军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营造法式》。那年他还没接手家族企业,还会指着保国寺的榫卯结构说\"古建筑修复才是真正的永生\"。金黄的银杏叶落满肩头,像极了婚礼时该撒的鎏金纸屑。 

 殡仪馆的告别厅放着《雨打梨花深闭门》,是林晚舟修复明代古琴时最常弹的曲子。沈砚之攥着染血的围巾,看着玻璃棺里穿着月白旗袍的恋人。她右手无名指上除了那枚素圈,还戴着他在拍卖会拍下的明代白玉扳指——原来她一直戴着,在他说出\"扳指和婚戒你只能选一个\"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