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暮色里的十七号机》(第2页)

 她叫林夏,父亲是开赌场的。当陈默看见她撩起衣袖露出新旧交叠的烟头烫痕时,喉咙突然泛起熟悉的腥甜。十七号机和十九号机之间渐渐堆满零食袋,林夏总把辣条掰成两半,辣得吸气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默哥,我们像不像《寄生虫》里躲在地下室的人?”她在陈默咳得蜷成虾米时,把额头贴在他震颤的脊背上,“但我们是光明正大住在网吧的蟑螂。” 

 梅雨季来临时,陈默开始整夜整夜盗汗。林夏偷来网吧仓库的旧毯子,裹住他冷得打颤的身体。某夜暴雨如注,她突然攥住他冰凉的手指:“我带你看过凌晨四点的海棠花吗?”监控死角的后巷里,她踮脚折下探进铁栅栏的花枝,雨水顺着发梢滴在他手背,“听说对着海棠许愿最灵了。” 

 愿望是当天夜里破灭的。五个纹身男人踹开玻璃门时,陈默正帮林夏刷副本成就。为首的男人扯住她马尾往墙上撞的瞬间,陈默抄起十七号机的键盘砸了过去。钢化膜碎片扎进掌心时,他恍惚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父亲举着酒瓶说“读什么书,跟老子去工地”,母亲扑过来挡时头磕在茶几角的闷响。 

 “跑啊!”林夏的尖叫刺破耳鸣。他们在雨巷里狂奔,陈默的肺像被钝刀来回搅动。警笛声逼近时,林夏突然把他推进垃圾箱,“你肺不好,不能淋雨。”铁盖合上的刹那,他看见她被拽着头发拖进面包车,校服纽扣崩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里浮着半片海棠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