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雪色白大褂》(第3页)

 第七天清晨,苏眠在ecmo的嗡鸣中醒来。顾承泽伏在床边,胡茬上沾着她的血沫。她摸索着拔掉呼吸机管路,声音嘶哑如锈刀刮骨:\"让我看看太阳。\" 

 轮椅碾过住院部长廊,晨曦为满地消毒水镀上金边。苏眠望着儿科病房窗台的手工折纸,突然哼起不成调的儿歌。顾承泽蹲下身,发现她瞳孔已开始扩散。 

 \"小时候我救过只断腿麻雀\"她抓着胸前的护士表,秒针在血渍里艰难爬行,\"它死的时候眼睛也是这样蒙着灰膜\" 

 监护仪警报响彻天台时,顾承泽正把求婚戒指套上她无名指。怀里的身体轻得像褪壳的蝉,最后一口气息混着血沫呵在他耳边:\"可惜我不是你的特效药\" 

 后来人们在心外科主任办公室发现十八封未寄出的信,邮戳日期横跨五年。最旧的那封写着:\"今天给3床先心病患儿唱摇篮曲时,突然想给你生个孩子。\"最新的那页只有干涸的血迹,依稀能辨出\"放射科储物柜\"几个字。 

 除夕夜,急诊科新来的护士看见顾医生对着更衣室某扇储物柜发呆。铁柜里整整齐齐叠着染血的护士服,胸牌上\"苏眠\"二字被摩挲得发亮。窗外爆竹声声,他忽然将额头抵上冰凉金属,呜咽如失孤的兽。 

 雪落无声,像极了那个总偷吃他抽屉里水果糖的姑娘,像极了监护仪上归于直线的那个瞬间,像极了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抱歉与爱恋。而楼下的儿科病房里,某个做过心脏移植术的孩子突然指着窗外喊:\"下雪了,穿白衣服的天使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