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鲸落无声》(第2页)

 「林老师,您脸色很差。」教务主任抱着保温杯晃进来时,她正把咳出血丝的纸巾团塞进外套口袋。墙上的「金牌咨询师」奖牌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那是用四十二场家长会、七百多次深夜电话和两次胎停育换来的。 

 凌晨两点的医院走廊,消毒水混着茉莉香薰的味道令人作呕。林夏蜷缩在候诊区塑料椅上,手机屏幕亮着周晓阳发来的割腕照片。伤口在苍白的腕间绽成歪扭的蜈蚣,血珠顺着瓷砖缝爬进她踩掉高跟鞋的脚底。「别怕,我马上到」,她删掉正在输入的「等我做完化疗」,重新穿上磨破后跟的浅口鞋。 

 春雨裹着玉兰花瓣扑在车窗上。林夏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后视镜里映出化疗后脱落大半的头发,像被火烧过的荒原。副驾驶座上躺着今早收到的律师函,丈夫要求分割的那套学区房,正是周晓阳全家挤在10平米隔断间时最向往的「上岸」符号。 

 「您为什么骗我?」病床上的少年扯掉输液管,针眼在青紫的皮肤上洇出暗红的花。林夏摸出藏在假发里的picc导管,冰凉的药液正顺着血管流向心脏:「去年你问我为什么总要穿高领毛衣」,她解开第三颗纽扣,锁骨下方蜈蚣状的术后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白,「那时候它还没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