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樱庭信札》

沈棠最后一次修剪枯枝时,指尖正不断渗出血珠。那株垂枝樱是她亲手嫁接的,此刻却像垂死的白鹤般耷拉着枝条,树皮皲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宛如凝固的泪痕。

 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串着的翡翠铃铛滚落在青苔里。她望着那点碧色坠入石缝,恍惚记起七年前某个暮春。江砚生穿着沾满泥浆的工装裤蹲在苗圃里,掌心托着这枚捡来的铃铛,说要在上面刻两人的名字。

 "樱树嫁接要留三寸砧木。"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剪枝,呼吸扫过她耳畔,"就像爱情总要留点余地。"那时他刚从日本学成归国,衬衫口袋里总插着卷尺和嫁接刀,身上带着松针与腐殖土的气息。

 此刻消毒水味道正漫过她的鼻腔。病历本躺在帆布包最底层,诊断栏里"胃癌晚期"四个字被折成歪斜的十字。她将止疼片藏在维生素瓶里,继续给新到的月季脱盆。花刺扎进指腹时忽然笑出声——当年江砚生用玫瑰花刺在无名指上刻的婚戒,结痂后果然变成环状疤痕。

 玻璃温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江砚生大衣肩头落满雪,怀里抱着盆叶片焦黄的蝴蝶兰。她接过花时碰到他冰凉的袖扣,那上面还沾着陌生女人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