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义野生草

第750章 凶兽少年(第3页)

 

“难道……它并非凶兽,只是空有一副骇人的皮囊?”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动,原本准备随时出手的右手,灵力悄然散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低语道:

 

“有趣……倒要看看,这出戏究竟要怎么唱下去。”

 

那头长相骇人的凶兽,周身猛地一颤。

 

一道刺骨的寒光,如活物般在它皮肤下游走。

 

瞬间勾勒出,无数道诡异而狰狞的符文。

 

咔嚓——

 

声音从它体内不断传来,仿佛骨骼在强行撑开、重塑。

 

它那副骇人的皮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改变。

 

凶兽褪去,如墨滴入水,消散无形。

 

原地站立的,是一个少年。

 

但“少年”一词,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他更像是一个概念,一个被世界遗忘后,由寂静与黑暗缝合而成的概念。

 

他的身形,是枯树的叹息,嶙峋而孤独。

 

他的长袍,是时间的尘埃,由麻袋的粗粝与裹尸布的哀悼织就,垂挂在他身上,仿佛一个装着虚无的口袋。

 

他的脸,是一首矛盾的诗。

 

眉眼鼻唇,皆是人间词句,工整而清秀。

 

可那双眼睛,却是诗的留白处,两颗灰白的、无瞳的珠子,不反射,不诉说,只沉默地吸收着一切意义。

 

被他看见,不是被理解,而是被推向意义的尽头,坠入一片名为无的深渊。

 

他是一尊沉默的雕塑,脸上凝固着永恒的静止。

 

然而,寂静并非无声。

 

在他的袍下,在他的胸膛那片虚无之中,传来一阵啼哭——

 

那是世界诞生之初,被遗弃的第一个婴儿的回声,微弱、悲切,足以冻结灵魂。

 

他行走,是违背物理法则的寓言。

 

他不转身,而是让整个世界围绕他的凝视而旋转。

 

那僵硬的姿态,是生命对非人形态的拙劣模仿,每一步,都在宣告着他对人形”这一躯壳的陌生与疏离。

 

他以人形示人,却比任何妖魔都更接近世界的真相。

 

他不是威胁,他是一种提醒。

 

提醒你,在秩序与光明的表象之下,永远存在着一个被遗忘的、由纯粹的绝望与孤独构成的古老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