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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超雪第一次亲眼见到卓怀,以往这个只存在于徐瑾发来的照片里的人。
他跟照片差别不大,一样地戴着细框眼镜,喜欢穿着规整的衬衫和大衣,气质也和她猜测中一样温文尔雅,五官端正俊朗,由内而外散发着和裴宏岂类似的商业精英气息。
难怪陆知盈会一眼看中他。
只不过裴超雪完全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碰上卓怀。
可以说是晴天霹雳。
初冬的南都,空气已经足够沁凉,裴超雪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凉意梗在喉间挥之不去。
明明今天也算阳光明媚,但她周围的气氛却跟凝固了似的冻人无比。
惊愕过后,她强压着心里的慌乱,认真思考了一番眼前的状况。
至少以裴宏岂的说法来看,卓怀是愿意帮她家解决难题的,那既然如此,她就不能怠慢人家。
于是她干脆笑了笑,率先展现出了一丝友好。
反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笑就完事了。
谁料她这笑就像是个开关,原本有些踌躇的卓怀在看见她后倏地松懈下来。
他突然走上前擡手抱了下她,笑道:“超雪,原来你已经来南都了?怎么没和我说?”
裴超雪:“???”
裴超雪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开场白这么亲昵直接。
场面急转直下。
她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推开他,瞪着眼睛往后一窜:“什么玩意儿?!你能不能别这么……”
她想说“动手动脚”,但她又突然想起来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可能就是这么个交流方式,于是又默默把这罪名咽了回去。
而且据裴宏岂所说,那个骗子正以她的名义跟卓怀网恋得热火朝天呢。
他有这种反应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可以理解,但裴超雪还是绝望地闭了闭眼,暗自在心里爆了句粗。
到底是哪个傻逼给我挖坑啊!
“怎么了?”卓怀蹙了下眉,似乎是觉得她这反应太过激烈。
裴超雪摆摆手,跟他保持着两米距离,耐心解释道:“那个……我不太习惯国外的交流方式,我这人比较含蓄,你这么说话我不习惯。”
“……”卓怀忽地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超雪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不会这就穿帮了吧?
两人正各怀心思地揣摩着什么,结果却被一阵凶巴巴的狗叫声打断了思路。
裴超雪被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就见雪糕正站在卓怀身后,对着他叫个不停。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它打扮得还挺可爱,穿了件红格子小毛衣,毛色被衬得更加雪白。
只不过和它现在那张龇牙咧嘴的脸完全不符。
看到它的出现,裴超雪心下一惊,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番,想看看有没有荆哲的身影。
然后就在sf基地门口看到了急赤白脸的si。
他正东张西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着找着,他往裴超雪这边扫了一眼,忽然看见地上那坨红白团子,连忙拿着牵绳跑过来给雪糕系上。
嘴里还不忘道歉:“抱歉啊超雪姐,它不愿意和我玩,就自己偷跑出来了,我找了半天。”
说完,他又趁给雪糕拴绳子的时候,仰头看向一旁的卓怀,一脸好奇地八卦起来:“对了超雪姐,这你朋友啊?也住这附近吗?”
“……”裴超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要是点头了,那卓怀说不定真当她是那个跟他聊天的人了。
但要是不点头,又显得很不近人情,让卓怀下不来台。
于是裴超雪挣扎了一番,干脆耳一聋眼一闭,直接选C——岔开话题:“雪……”
她正想把话题引到雪糕身上,却听卓怀冷不防开口:“这是小荆总养的那只狗吧?我记得好像叫雪糕?”
这话一出,si和裴超雪都愣了。
si呆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卓怀莞尔一笑:“你们出去比赛的时候,雪糕不是暂时寄养在秦姨那边吗?她是我们家家政阿姨,有时候会顺便带它过来,所以我也见过几次。”
“但我记得,”卓怀的视线忽然转移到雪糕身上,暗自打量:“它还挺乖的,也认识我,从来不乱叫,今天是怎么了?”
闻声,si忽然做贼心虚似的摸了摸鼻子:“哦,可能是我把它玩烦了,它心情不好吧。”
说着,他站起身,拽着雪糕道:“雪糕,走了走了,回家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乖巧的雪糕却依旧蹲坐在卓怀面前岿然不动。
像一只拦路的恶霸,凶巴巴地定在那里不肯走。
犟得出奇。
si可能是没辙了,干脆朝sf基地的方向喊道:“哥!荆哲哥!你快过来呀!雪糕不肯走!”
裴超雪:“……”
他这嗷的一嗓子没威慑到雪糕,反而威慑到她了。
裴超雪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感觉不能让荆哲看到她跟卓怀站在一起。
尤其是还不知道卓怀会说出什么话的情况下。
眼看着sf基地的大门被推开,裴超雪大脑中的弦骤然紧绷,仿若一只惊弓之鸟。
情急之下,她连忙扭头看向卓怀,脱口而出道:“对了,卓总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今天有点忙。”
说完,她便转身就想离开。
然而她话音刚落,卓怀忽然怔了怔,立刻拽住她胳膊,皱着眉重复了一遍裴超雪的话:“卓总?”
“……是啊。”裴超雪被反问得一愣,差点以为自己记错人家姓氏了:“你不是姓卓吗?”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个称呼,然而此刻却不知为什么触及了卓怀的神经。
他像是在顷刻间变脸了似的,不复之前的随和,镜片下的眸光反倒透了一丝独属商人的精明和犀利:“你是不认识我吗?”
草。
完蛋。
穿帮了。
本来她只想着先躲开卓怀,至于其他事情之后再想办法处理。
结果那个略显疏离的称呼却出卖了她。
偏偏si和雪糕一人一狗还在旁边滴溜着眼珠听八卦,即便裴超雪巧舌如簧,这下也直接巧不出来了。
更要命的是sf的大门已经彻底被人推开,荆哲从屋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意外地穿了一套略显正式的长款大衣。
他身材本就挺拔,合身的大衣裁剪宛如量身定制般,将他的身形完美勾勒出来。再配上冷调的皮肤和冷调的气质,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冷的矜贵感,像一座高耸又清幽的皑皑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