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冤狱(第2页)
县令吓得够呛,刚想溜,那人又吼道:“我是关帝爷座前的周将军!你这昏官敢挪一步,立马取你狗命!”县令吓得直打哆嗦,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动。周将军接着说:“杀人的是宫标,跟朱生有啥关系?”说完就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过了一会儿醒过来,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一问这人身份,居然就是宫标本尊。把宫标抓起来一顿审问,他最后全招了。原来宫标平时就不干好事,听说邻居讨债回来,想着肯定带了不少钱,就杀人劫财,结果翻了个空。后来听说朱生替他顶罪,心里暗自高兴。但他当天“冲公堂”的事,自己完全不记得,就跟被神灵附了身似的。
县令问朱生那血衣到底哪儿来的,朱生也懵圈。把朱生他娘传来一问,才知道血衣是老太太割自己胳膊染红的,掀开衣服看她左臂,刀伤疤痕还没好呢。县令听了也惊得不行。后来县令因为这事被弹劾丢了官,罚了银子留在当地,最后死在了这儿。一年多后,邻居的老娘想让儿媳改嫁,那妇人念着朱生替她顶罪的恩情,干脆嫁给了朱生。
蒲松龄说:“当官的首要任务就是审案子,积德还是缺德,全在这事儿上,可不能马虎。急躁残暴肯定违背天理;拖拖拉拉、混日子也能害死人命。老百姓一打官司,能让好几个农夫耽误种地;一桩案子拖下去,能让十户人家破产:这可不是小事!我常说当官的不随便接没影儿的官司,就是大德行。再说了,不是啥大事儿别扣着人不放;没疑点就别磨磨唧唧。就算遇到村里的倔老头、好吵架的主儿,为了鹅鸭这点小事闹起来,官府一句话就能摆平,不用把一堆人传来传去,就叫当事人来,当堂打几板子,事儿就了了。这才是明辨是非的好官啊!”
现在的官老爷审案子,传票发出去就跟忘了这事儿似的。底下跑腿的差役要是没捞够好处,就拖着不让传票上的人见官;搞刑讯的胥吏要是没收足银子,连开审的牌子都不肯挂。他们欺上瞒下、磨磨蹭蹭,动不动就拖个一年半载,老百姓还没见到官老爷的面,就先被折腾得皮开肉绽了!可那些当官的倒好,天天躺在家里装没事人,压根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们哪知道,多少含冤的百姓在水深火热里熬着,伸长脖子盼着有人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