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九殿的平静生活
永恒地狱第九殿，平等王陆游曾经创造的世外桃源，这里的晨光总是来得格外静谧，细碎的冰晶从洞顶垂落，在模拟太阳的光晕里折射出七彩光斑。欧阳无赖蹲在临时搭建的木棚屋子里，手里握着自制的鱼竿，鱼线垂入河流——这是第三军团新挖掘的淡水湖，水流清澈见底，银鳞鱼群在石缝间穿梭，尾鳍划过水面时会留下淡蓝色的荧光轨迹。
“爸爸，鱼鱼！” 小铃铛趴在木棚边缘，胖嘟嘟的手指着水面，腕间的星环胎记随着动作一闪一闪，像撒了把碎钻。上官冰雪正在石灶前翻动铁锅里的野菜粥，糙米的香气混着野山椒的辛辣在洞内弥漫：“小心别摔着，锅里有你爱吃的鱼丸。” 她鬓角沾着灶灰，发梢还凝着昨夜封洞时的霜花，却笑得比洞顶的冰晶还要明亮。
罗美美端着洗好的野菜从厨房出来，水珠顺着搪瓷盆边缘滴落，在石板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洼：“曾大力那憨货非说要去加固外层，封闭山洞，这会儿怕是又弄起他那些陷阱了。” 话未落音，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夹杂着曾大力的咒骂：“奶奶的，第三道绊索又断了！” 众人哄笑，小铃铛拍着小手跟着喊：“曾叔叔笨！”
木棚角落的陶罐突然震动了一下，欧阳无赖手中的鱼竿猛地绷直。银鳞鱼跃出水面的瞬间，他手腕发力，鱼线带着水珠在空中划出弧线，肥美的鱼摔在木板上，尾鳍还在甩动。“今晚又有加餐喽！” 他笑着扯下鱼鳃，指尖划过鱼腹时，却特然感觉胃腔的热流顺着掌心蔓延——这是在妖界养成的吞噬本能，竟然在现实之中也有这种强烈的欲望。
石灶上的铁锅 “咕嘟” 冒泡，上官冰雪将鱼肉剁成泥，混着野山椒和草根淀粉摔打，白皙的手掌很快沾满肉末。
小铃铛踮脚去够灶台，被罗美美笑着抱起：“小馋猫，等会儿把你爸爸钓的鱼全吃完！” 院子内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笑声，铁锅里的鱼丸渐渐浮起，飘出的香气勾着每个人的味蕾。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的风雪突然变得急促。铁门轴转动的 “吱呀” 声混着风雪灌进院子，曾大力的身影跌撞着冲进来，肩头还挂着未化的冰晶：“无赖，外头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看着装，像是之前就住在永恒地狱的。”
欧阳无赖手中的鱼刀顿在半空。第九殿原是平等王陆游的地界，曾经跟陆游在这里喝过酒。他擦了擦手，跟着曾大力走向洞口，靴底碾碎结冰的野菜根，月光混着风雪在他战甲残片上折射出冷光。
院子外面的雪地里，跪着个浑身裹着灰麻斗篷的女人。她膝前蜷缩着个七八岁的男孩，斗篷边缘绣着褪色的牡丹纹——正是平等王的妻子。女人抬头时，面上的泪痕已冻成冰晶：“欧阳先生……还记得我吗？我是陆游的妻子。”
“起来吧。” 欧阳无赖连忙将陆游的妻子搀扶起来，抱着那个七八岁的男孩，邀请他们走进院子。
“先喝碗热粥。” 欧阳无赖招呼着陆游的妻子走进永恒地狱，回头看向上官冰雪说道，“小雪，多添两副碗筷，他们是陆游的妻子和孩子，陆游------是我曾经在永恒地狱遇到的朋友。”
洞内的铁锅再次沸腾，鱼丸在汤里翻滚。小铃铛扒着欧阳无赖的裤腿，仰头望着陌生的母子，突然伸出小手：“给你玩我的贝壳！” 她掌心躺着枚海边捡的白螺，是赵奇星临别时送给她的。
陆游的妻子眼睛红润，而男孩却盯着小铃铛手中的贝壳，唇角勾起稚拙的笑。曾大力搬来最厚的兽皮垫，罗美美往灶里添了把松枝，火焰 “噼啪” 炸开，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洞壁上，交织成比任何阵法都温暖的图景。
欧阳无赖咬开鱼丸，热汤顺着喉管滚进胃里。他望着铁锅里腾起的热气，突然想起在妖界吞噬第一只妖兽时的腥甜，想起智源科技实验室的冷光，想起此刻妻子盛汤时手腕的温度。炉子里的火焰在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却像两簇永远不会熄灭的火，在心中燃烧。
“吃完了饭，我就出发。” 欧阳无赖知道陆游妻子前来的目的，她轻轻地擦去小铃铛嘴角的粥渍，指尖掠过她柔软的发丝，“我会尽快找到陆游先生，把他带回来。”
陆游的妻子听到欧阳无赖的话，激动万分，立刻起身就要磕头，却被上官冰雪扶住。上官冰雪担忧地看向欧阳无赖，没有劝解，只轻轻地说了句：“先吃饱，路还长。”
雪粒撞击铁门的声响渐渐变轻，灯火将每个人的轮廓晕染得柔和。欧阳无赖看着小铃铛把最后一颗鱼丸塞进男孩嘴里，听着曾大力抱怨野菜不够，突然觉得这碗热粥里熬着的，正是他在无数个平行宇宙里，唯一抓住的真实——不是军装上的编号，不是战甲里的芯片，而是此刻掌心的温度，和对面陆游的妻子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
铁锅空了又满，火焰明了又暗。当小铃铛趴在上官冰雪肩头睡着时，欧阳无赖望着外面垂落的冰晶，突然明白现在的永恒地狱还不是终点——还有一些人需要拯救，还有一些家庭需要团聚，而他，承担着这样的责任。
欧阳无赖依依惜别地告别了上官冰雪和自己的女儿，只身走出了永恒地狱。曾大力、包拯等人原本还想要跟着，却被欧阳无赖拒绝了。
可就在欧阳无赖离开的不到半个小时，两个女人走到了上官冰雪的家门口，他们是白王丹和左小凤，两个曾经陪着欧阳无赖闯过永恒地狱的女人，一个眼睛因为欧阳无赖而瞎了，另一个则大着肚子，是的，白王丹，在欧阳无赖即将离开永恒地狱的那个幻境里，怀上了欧阳无赖的孩子。
就在欧阳无赖飞到天空之中，机甲飞掠到边疆大地的时候，永恒地狱内，上官冰雪的家门口，左小凤扶着白王丹站在门口，她的盲杖在雪地上拖出歪斜的痕迹，白王丹的斗篷裹得极紧，小腹微微隆起在阴影里。
“你们是------”上官冰雪看见二人，连忙上前，欧阳无赖临走之前叮嘱过，让她尽量帮忙安排这永恒地狱的事情。
听到声音，左小凤连忙侧着耳朵，对着上官冰雪说道：“你，你是无赖哥哥的老婆吗？”
上官冰雪听到之后，愣了一下，称呼欧阳无赖为无赖哥哥的女孩子，这是她第一次见，连她都只是叫“无赖”而已。
但，看到一旁低头不语，肚子稍稍隆起的白王丹，上官冰雪又连忙说道：“进来吧，外面冷------”
二人进屋之后，白王丹搀扶着左小凤坐下，自己也紧挨着左小凤坐在一旁，只是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欧阳无赖的身影。
这一段时间，白王丹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变得异常焦虑不安，起初是担心欧阳无赖出事，后来得知欧阳无赖很好而且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又担心欧阳无赖不回永恒地狱。而如今欧阳无赖回到了永恒地狱，却并没有去找她，这令她更加伤心，总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空乏。
木勺碰着铁锅发出清脆的响。上官冰雪放下勺子，擦手的麻布在掌心留下粗粝的触感。回头看着白王丹，笑着问道：“妹妹，怀孕多久了？”
白王丹不敢说话，头垂得更低，脸上的红晕在晃动的灯火下像凝固的血——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个情敌，这个欧阳无赖合法的妻子。
“姐姐，你不问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吗？”左小凤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上官冰雪是多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白王丹的肚子，还没有说话，就见白王丹直接站起身，话也不说就要向外面走。
而就在这时，罗美美刚好从外面进来，在门口，挡住了白王丹。
左小凤此时也站起身，她看不见，但却似乎看得见一般瞪着白王丹吼道：“你们是两情相愿，而且，那时候无赖哥哥跟你都在幻觉里，更何况------”
左小凤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过了片刻，才鼓起勇气对上官冰雪说道：“姐姐，那时候，无赖哥哥跟我说，你要嫁给一个姓谭的教授，这样的话，无赖哥哥那时候也不算出轨。”
“小凤！”白王丹终于羞愧到了极点，她冲着左小凤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不该来，你知道无赖哥哥一直都只想找回他妻子的------”
“我知道------”左小凤也冲着白王丹吼起来，“可，如果你不来，你指望我一个瞎子跟你一起照顾孩子吗！？”
“大不了------”白王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可声音却小了很多，喃喃道，“大不了，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罗美美看到白王丹的肚子，再看向上官冰雪此时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了当下的情况，依旧站在门口挡着，却抬头看向上官冰雪，似乎在等待上官冰雪拿定主意。
上官冰雪跟罗美美对视了一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有一些冰冷地说道：“两位妹妹，你们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也不想做主。”
她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更加不是一个冰冷的人，只是，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再次遇到欧阳无赖的时候，她就满怀激动，她以为自己此生就这样幸福地过下去了。可是，没曾想，躲开了战乱的纷争，却躲不开这些个情情爱爱的矛盾。
或许，欧阳无赖那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无论何时，心里都从未改变过对他的情感，这一点，令上官冰雪心里憋闷，就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