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坚守与成长 自律与道德(一八三)(第2页)
晚上,他们静静地坐在灵堂里,陪伴着舅舅。虽然辛苦,但他们的心里却很踏实。有一次,弟弟忍不住问道:“姐,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姨姨们那样对我们。”柳琦鎏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温柔地说:“有时候,做正确的事并不需要理由。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周家老一辈的族人看到柳琦鎏和弟弟如此孝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他们私下里议论着:“这俩孩子,真是重情重义,将来必成大器。”老张也在一旁点头称赞:“柳琦鎏的做法不仅维护了家族的尊严,也为年轻一代树立了榜样。”
舅舅去世第三天,忙碌了一天的柳琦鎏和弟弟身心俱疲。夜晚的暑气依旧浓重,令人难以忍受,他们决定在院子里将就一晚。
午夜十二点,乡村的夜晚本应是静谧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打破了这份宁静。狂风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裹挟着雨幕咆哮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灵堂前那昏黄的灯笼,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烛火也在风中剧烈摇曳,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柳琦鎏和弟弟蜷缩在灵堂门前的矮凳上,原本因高温而变得麻木的皮肤,此刻被冰冷的雨水浇透,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们一个激灵,从浅眠中惊醒过来。
狂风撕开夜幕,卷起满院枯黄的落叶与尘土,在半空旋转成浑浊的旋涡。那些白日里在烈日下耷拉的老树,此刻在风力的摧折下疯狂摇曳,枝桠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仿佛随时要被连根拔起。一道刺目的闪电劈裂天际,将院子照得雪亮,紧接着雷声炸响,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雨水倾泻而下,不是淅淅沥沥的雨丝,而是如无数银箭从乌云中激射,重重砸在青石板地面,溅起的水花瞬间漫过脚踝。灵堂门前的纸钱被风卷得漫天飞舞,湿透的纸钱粘在柳琦鎏的脸上、身上,像是逝者不甘的魂魄在风雨中挣扎。
柳琦鎏踉跄着扑向灵堂,试图用身体护住舅舅的遗像和供桌。狂风呼啸着从敞开的门窗灌入,如利刃般撕扯着他的脊背,寒意穿透单薄的衣衫,激得他浑身战栗。他伸手去扶歪斜的供桌,指尖触到的木料泛着阴冷的潮气——许是连日阴雨浸透屋梁,水汽凝在家具上,摸起来湿滑沁骨。香炉中的残香被疾风卷灭,青烟裹挟着纸灰腾空而起,在灵堂上空盘旋成浑浊的涡流,最终散落成蜿蜒的灰痕,爬向门槛外的积水潭。弟弟慌乱地捡起散落的贡品,却不断被狂风掀翻的蒲团绊倒,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血珠溅出,在风中迅速晕开暗红的痕迹。剧痛令他闷哼一声,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攥着贡品,喃喃喊着:“不能脏了舅舅的牌位……”
院子里的积水以惊人的速度上涨,雨声轰鸣如瀑布倾泻,连彼此的呼喊声都几乎被淹没。柳琦鎏抬头望向天际,墨色的云层翻滚如怒涛,闪电在云间游走,将每一道狰狞的裂痕映照得清晰可怖。雨水灌入他的衣领,沿着脊梁滑下,他却僵立在原地,仿佛被这天地之怒震慑——这场暴雨仿佛是对白日里家族纷争的惩罚,又像是舅舅在天之灵对亲情的哀泣。风卷着雨帘扑进灵堂,将白幡吹得啪啪作响,那声音像极了抽打在心上的鞭子,抽得人痛彻骨髓。
兄弟二人在暴雨中狼狈地穿梭,试图用塑料布遮盖供品与遗像。狂风却一次次将遮雨布掀起,如同无形的巨手在戏弄他们的挣扎。柳琦鎏的手被湿透的布匹勒出血痕,却死死攥住不放。雨水混合着泪水在脸上纵横,他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悔恨的泪——为外甥和姨姨之间的争吵,为亲情的破碎,为逝者未能安息的灵堂。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在雨声中显得微弱而遥远,更衬得这院落如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唯有风雨与哀痛在肆虐。